突然间,那本是满脸笑意的魁梧汉子身子一哆嗦,那拿在手中把玩雕刻精美的端砚顿时跌落在地。
“合德,快跑。”
身后的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惊到了,待回神过来时,眼前人已经跑出了数丈,当下顺手捡起那端砚,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
“孟老二,你要跑到哪里去?”
一道轻微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一辆普通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出现在青砖路上,恰巧挡在了择路而逃的孟阚前方。
见到驾车的徐少阳,那孟阚停下了步子,身后的郭淮一时没刹住,在差点撞到他之时猛然变了方向,身子斜倾了出去。
满是笑脸的徐少阳轻然的从马车上跃下,伸手扶住郭淮,后者稳住身形,将手中画卷和端砚拿好,这才露出憨厚的笑脸,“少阳师兄,好久不见。”
“合德师弟,哪里有好久不见,前两日,我们不刚刚见过么?”
徐少阳温和的回着,稍后转过身,对着孟阚行了一礼,“见过孟师叔。”
“少阳不必多礼!”那孟阚连连摆手,眼睛斜着马车,轻声的询问,“师兄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徐少阳笑而不语的退居到马车的一边,而耿元符的冷哼也传了出来,“几年不见,孟老二,你倒是长进了,我们师兄弟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切切磋切磋了?”
闻言,正在和徐少阳使眼色的孟阚身子明显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挤出与他浓眉方脸不相称的谄媚笑色,“瞧师兄这话说的,所有人对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哪里还需要切磋?”
“哼!算你明白,还不滚上来!”
车内,听着两人的对话,杨延昭将笑给憋了下去,不多时,帘布掀开,只见一浓眉大汉爬了上来,满是笑意的脸冲着耿元符贴去,“师兄,多日不见,你依然神采飞扬,看来功力有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见后者不理睬他,又转过首,望向一边的杨延昭,语中带着惊奇,“这便是少阳口中的师侄?果真是相貌堂堂,齐根异骨,小弟要再次恭喜师兄得此佳徒啊!”
“杨璟见过师叔。”
车中空间狭小,而耿元符与孟阚的对话只是片刻之间,因而杨延昭还未来得及下车,所以只能半坐着,就近的行了一礼。
“免礼,免礼,我师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精,无所不通,拜在他门下,你小子可是有福分了,真是羡煞旁人了。”
孟阚乐呵呵的说着,可是耿元符依旧是没出声,面若寒霜,让他顿时没了笑意,换做了一副苦瓜脸。
“师兄,难不成还生气?你也知道派中的规矩,行走者的功法只传身下弟子,而且一生只能收徒一人,你这不是拉着小弟违法规矩么?”
“派中的规矩我当然懂,那些老家伙自由我来处理,‘魁衍经’你到底是愿不愿意拿出来?”
竟然为了此子和山上的老家伙作对?
初听徐少阳说多了个师弟,孟阚便有些不相信,再加上脑中记着派中的规矩,所以才未将‘魁衍经’的口诀交给他。
待今日,看到一向做事守分寸的师兄要为眼前这少年连破两大戒规,心里难免震惊了几分,对杨延昭也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作为道教行走者,在红尘中浪迹了几十年,望貌辨认的本领还是有的,所以,细细望来,孟阚不由得明悟了几分。
而且道家的丹丘生精通炼丹,但也习得望天看人之术,所以他在薛老三那也学了几手,当即看出杨延昭身上有大气象,甚至还带着丝丝的紫色气运。
“师兄,紫气入身,他……”
话还没说完,耿元符便眼中闪出一道寒光,那孟阚便戛然而止,留下有些糊涂的杨延昭不知所以的望着两人。
“不要胡言乱语,我这徒儿当下心境不宜学‘天辰诀’,你若是不愿,等薛老三来了,便用他的‘丹心脉’将就点好了。”
耿元符轻轻的说着,那孟阚睛依旧在杨延昭身上打量着,后者虽然对二人的谈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同凡响。
在杨延昭的印象中,古人凡是论及到紫气,都是贵不可言,难道自身有着大富大贵的命运?
心中有些不明,低着头,不出声的听着,而此刻,孟阚收回了目光,刚才还凝重的脸上挤出一朵花来。
“师兄,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你也懂的,行走者的功法都只能交予亲传弟子,既然你看得上小弟的‘魁衍经’,那此子是不是该?”
孟阚脸上的谄媚之意越发的浓烈,两只大手不停的搓动着,而耿元符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眼帘,轻吐了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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