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辞走后,温华方便低头看了看依偎在他身旁的十香,笑着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陪爹爹在府中走走如何?”
温十香抬目,看着他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爹爹这么晚还没睡。”
温华方微微愕然,莫非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就连温十香都瞧出了端倪吗?
“没有,只是想起你娘,所以睡不着。”他笑着说道,只好这么蒙混过关。
温十香了然的点了点头,拉着他到了后花园里,又命人搬来了茶几凳子,备了酒菜,将温华方请到亭中坐下。
而她自己,则回房里翻出了娘亲珍藏多年的舞衣。
这么多年,她找碧娘教的那支舞,一直忘了跳给温华方看。既然今日他念起了娘亲,十香又记起了七岁时,温华方寿辰时答应过的贺礼。这么多年都没有跳给他看,今晚就好好让温华方回味一下也好。
——
美酒佳肴,歌舞声起,长廊灯下,缓缓步出一道倩影。美目流转,轻轻落在不远处亭中坐的温华方身上。灯下玉面微侧,玉指青葱展开,一颦一笑便在曼妙的舞姿中魅惑开来。她移步,右脚缓缓抬起,又慢慢放下,柔韧的身姿舞出一种美妙。如此熟悉的曲调,如此熟悉的舞蹈,顿时勾得那亭中之人,泪眼朦胧。
这就是她为他生下的女儿,尽管性子顽劣,但是心思却是无比细腻温柔的,如此体贴的女儿,希望来生还能再有。
温华方朦胧了双眼,看着那灯影下的人,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这大半辈子,他都是在朝中摸爬滚打,少有机会与子女相聚。现在却来后悔,不知晚是不晚。
——
次日,温十香忙完了婚前的最后一些琐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说起来,这日子也过得真快,明日就是她与百里辞成亲的日子了,她还记着那晚的拥抱,也还记着那晚温华方红了眼眶的模样。
月已经欺上柳梢,温十香却还站在窗前。
简叶进门,将明日要穿的喜服放在桌上,方才转身向她道:“小姐早些休息吧!明日可得早起!”
温十香点了点头,明日的事不容出差错,她只是想到自己大喜,温三水却没能看见,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轻叹了一气,十香抬手关上了窗,回床上睡觉去了。
——
翌日,天色微明,简叶便将她唤了起来。
其实温十香多想告诉她,她昨夜是很晚才睡着的。只要一想到今日就要嫁给百里辞,她的心里就按捺不住的高兴。
显然,她不说简叶也看出来了。
“小姐,您昨晚是不是被人打了,怎么眼圈黑成这样?”简叶说着,伺候她洗漱,尔后端来红艳艳的喜服,为她穿上。
温十香抬手揉了揉双眼,往铜镜里看了看,确实是挺黑的,像是被人打了一般,就连脸色也不是很好,苍白得没有血色。
简叶为她更衣,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错了什么。等到衣服穿好,她才将温十香拉到铜镜前,将她摁在凳子上,拿起玉梳子看了看铜镜中的温十香。
“一梳梳到尾!”她念叨一声,一手轻轻的敛过温十香的一头青发,手上的玉梳子从上梳到下,十分顺畅。
简叶扬手,又来第二句:“二梳白发齐眉!”接着又像方才那样,梳到发尾。
最后,“三梳儿孙满堂!”
最后一梳落下,温十香才笑着问她:“你是从哪儿学的礼数?”
简叶微微红了脸:“这都是找府里的老婆子问的,本来开始的三梳应该由夫人来梳,是奴婢冒昧了。”
温十香回头看向她,轻轻握过她的手,笑道:“简叶,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丫头,也是我温十香的好朋友。”
听她这么说,简叶便扬唇笑了:“小姐也是天下最好的主子!”
主仆二人一阵轻笑,尔后简叶才接着为她梳妆打扮。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温十香的那张脸瞬间美了七八分,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
“小姐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百里夫子娶了你那真是他的福气!”简叶在一旁看着,将凤冠拿了过来。
外面已经热闹起来,响亮的鞭炮声传遍的太师府,温十香刚刚戴上凤冠,唐笙画便来了。
“哇,十香今日真是好美啊!”她轻叹一声,赞许的竖起大拇指。
温十香见她到了,又摘下了凤冠,向她招手。
唐笙画进门,二人在桌前坐下,她看着温十香放在桌上的凤冠,羡慕的道:“十香你可真是幸福,就要如愿以偿嫁人了!”
说起这个,温十香倒是有话想问唐笙画:“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看上了哪家公子了?说出来,明日本姑娘便去给你抢回来!”就算是有心上人又怎么样,照抢不误。
唐笙画却看了看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了,反正都过去了。”宿白已经消失了,她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家公子,也许是真的没有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