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轩怔住了,眼底流露出哀伤之色。
“以你陈家对代地的功劳,去抵他们的罪,也是功能抵过,可为何代王绝情,非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不等陈敬轩说话,审食其就敲着桌面继续说,“因为你陈家功高盖主,他是怕你心有反意!”
“陈家对代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么会又反意!”陈敬轩站了起来,慌忙表明心意。
审食其淡淡道:“人心隔肚皮,你的心,代王未必能见。否则,他又怎么会对你陈家下手?即便你现在站在代王面前对天发誓,你戳穿了他的意图,致使他颜面扫地,他能饶你?”
陈敬轩无力地坐了下来,神情恍惚不定,已经六神无主。
审食其趁此机会,又说道:“太后欣赏陈老的才能,早有将陈老召到长安之念,若陈老能完成太后心愿,不仅子女平安无恙,更能封侯赐爵,永享富贵。”
说到这里,陈敬轩就明白审食其想让他做什么了,所以他吓得心惊肉跳,不安地问:“太后想让我做什么?”
审食其淡淡一笑,“陈老何必明知故问?”
陈敬轩收回了目光,转到陈冕身上,陈冕立即跪下,磕头相劝,“父亲,代王薄我,我们又何必愚忠?”
陈敬轩想了想,又对审食其道:“丞相,可容我父子回家商议之后在做决定?”
“请便,只是,时间无多,可得抓紧些。”
陈敬轩颔首答应,这桌宴,自是没了胃口,因此他和儿子便先告辞离去,匆匆回府。
陈府,书房。
“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一回来就给我找来这么大烦……你到底想怎么样?”陈敬轩愁眉苦脸,向儿子发泄着怨气。
陈冕依然沉稳,道:“父亲不觉得审丞相之言有理吗?”
陈敬轩看到儿子这么镇定,自己也不好意发火。对于陈冕的问题,他保持沉默。
“父亲,其实你也知道代王有意削弱咱们陈家的势力对不对?”
以陈敬轩的敏锐的政治嗅觉,他当然知道,但他认为代王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换做是他的话,他也会这么做。
如果大王逼得太紧,他也打算放权,希望能够衣锦还乡,颐养天年。
老父亲的想法,陈冕当然明白。
所以他对老父亲嗤之以鼻,冷言道:“爹,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正是你一味的退缩,才害得哥哥和姐姐一个身陷囹圄,一个打入冷宫。”
“你以为你的退让就能换回陈家的太平?你错了,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代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陈敬轩眼皮一跳,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但眼里可见他的举棋不定。
陈冕恼了,“爹,你何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现在陈家的危亡只在旦夕,你若拿不定主意,只会拖累陈家。难道你愿意看着陈家颓亡?”
“更何况,这次是有太后支持我们,你还怕什么?为君效命难道不是臣子本分?”
这句话如同一盏明灯,点亮了陈敬轩眼前的黑暗,他颤抖着问道:“丞相所言,可否相信?”
“这些年来,孩儿一直在丞相府中为其幕僚,丞相将孩儿视作心腹,孩儿以性命担保,丞相所言非虚。”
陈敬轩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做出了决定,“你答复丞相吧,此事我自有主张。”
陈冕欣喜不已,立刻反悔醉红楼告知审食其。审食其满意的点点头,拿出一张黄色的绢子交给陈冕,“这是陛下的圣旨,它可祝你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