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草为剑。
那把“剑”,的确断了。
草叶细长,应该就是随便拔出来的一根野草,锋锐的边沿,还有残余的剑气,里面沾染着丝丝缕缕的鲜血气息,但不是柳十一的。
是地府第九殿平等王的。
这一剑,真的伤到了对方。
丫头望着柳十一的眼神凝重了三分。
都说剑湖宫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剑道天才,柳十一的剑道不走寻常路,他先前的佩剑“燕归巢”,就只是一柄普通质地,寻常品秩的剑器,没有任何的加持,如果不掺夹剑意,硬碰硬,遇到品秩高的剑器,甚至可能会被一击打碎。
譬如。。。。。。细雪。
如今看来,柳十一所走的剑道,似乎并不在乎手中的剑器品秩是否够高。
能够在十境之下,摘草为剑,刺伤平等王。
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是“燕归巢”还在他的手上,那么他或许会让平等王付出更大的代价。
如今是以重伤换轻伤。
燕归巢若在,那么最好的结局是以轻伤换死,再不济,也可以打一个以重伤换重伤。
“我虽然身在天都之外,但这几日的事情,我也有所听闻。”柳十一看着宁奕,目光炯炯,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收了重创的修行者,他认真问道:“你与曹燃打了一架?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
宁奕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柳十一神情凝重,道:“我想看一看那一战留下来的痕迹。。。。。。如今我处在破境边缘,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破开困扰我许久的那道门槛。”
“观摩,破境,这些都不是问题。”宁奕望向丫头,后者的眼神,意味很明确,此时的柳十一,还不适合下床行走,更不要说修行。
“等你伤好。”
“你的伤势还要一些时日。”宁奕看着柳十一,轻柔说道:“安心养伤,这七日,你就在我府邸好好休息即可。”
柳十一看着宁奕,道:“你就不准备帮我做一点什么?”
宁奕微笑说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柳十一的嘴唇没有血色,他微微坐起身子,双手捧着茶盏,缓慢说道:“地府那帮人,今日来堵我,明天可能就会来堵你,他们不在乎剑湖宫,自然也不会在乎蜀山。”
宁奕轻轻嗯了一声。
“我与平等王交手,还有一人出场,那人修行不俗。”柳十一闭上双眼,茶水热气在面前升腾,他回忆着那一日的情景,喃喃道:“我没看清他的长相,当时一心向天都掠行,一路上无暇顾及,仓促之间,中了平等王的两剑,刺在肩头,这倒没什么大碍。但行进之时,忽然被迎面一剑刺中,险些刺破丹田。”
“平等王刺杀我三次,加上这一次,一共是第四次。”
柳十一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平静。
“我准备亲手杀死他,想请你出手,帮我拦下另外一个人。”
“还有。。。。。。”
“宁奕,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出这句话,对柳十一而言并不容易。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摊开掌心,断为两截的草叶失去了星辉和剑气的支撑,湮灭成灰烬,飘飞而出,截截化为虚无。
“借我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