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边仙气……”绿水还想说什么,却被衍歧挥手打断。
“我自会设下结界,她不会被仙气所伤。”说完,衍歧看向天音道,“天祭马上开始,我路上再跟你说明,走吧。”
天音张了张口,却突觉脚下一阵动荡,耳边还传来绿水担心的声音,已然随着衍歧腾空而去。他腾云的速度极快,耳边呼啸的都是风声。
仙气刺得她有些发疼,衍歧不经意地回头,才发现她身形微微有些颤抖,一双嘴唇已冻得发紫。他这才想起,她现在是凡人,受不得寒,眉头又不自觉地拧起,伸手布下一个结界,阻隔了外面的仙气与急风。
“你就不会开口吗?”他语含怒气。
天音呆了呆,半天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张了张口似是想解释,到口却又换了一句:“多谢太子!”以往怎么样的哀求,在他面前都起不了作用,久了,就没那个勇气了。
“你……”他语塞,心底那把莫名的火,越烧越旺,他讨厌极了那四个字。偏偏她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哼,罢了,就当我又多管闲事了一回。”
天音没有应声,自知多说多错。反正自己在他眼底,就是那般的令人厌恶。
衍歧沉吟了半晌,看了看她手中扇子,他只得再次开口:“你可知此次的无忧天音是由凤鸣主持?”
天音点头,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衍歧眉头越发紧皱:“只有无忧天音才能引下九重天雷,以往天祭,都是由缘德天君主持。”
天音神情一暗,师父……
“他手中无忧笛是上古神器辅以无忧曲,可轻松抵御第一道九重天雷,只是凤鸣……”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天音却不禁心头发凉。
“太子的意思是,既然上古神器可以抵御天雷,那么我手中的赤姬亦可以。所以让我前去祭天台,以赤姬之力,护凤鸣周全吗?”原来他是为了凤鸣而来,也难怪,除了她又有谁可以让他放在心底的,何况只是欠她一个人情。
衍歧没有回答,似是默认。
“可是赤姬是认主的神器,可惜我如今,只是凡人一个,没有仙力,如何能催动神器?”
衍歧眉头一皱,眼底隐含怒气:“别以为我不知赤姬乃是你的本命法器,与元神契合,何须用仙力来催动。”
“元神……”天音一惊,欲解释,“不行,我……”
他忍不住暗讽:“你别告诉我,你没了仙力,连元神也没有了。”
“可是……”上次由于诛仙阵的反噬,她的元神早已受损,司药说过若是强行催动。只怕……
“没有可是!”他厉声打断道,“别忘了,这是你欠凤鸣的!”
天音怔住,心底不自觉地疼痛,原来他不是来讨人情,而是来讨债的吗?可笑的是,他讨的却是别人的债。看着他那容不得半点拒绝的神情,她如坠冰窖,入骨的寒冷渗入四肢百骸。
“只是催动元神,不会要你的命。”
耳边肯定的话,冷若冰霜,她才明白,原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元神受损。就连那天赶来破阵的八方星宿都知道,她一动元神,便会神形俱灭,他却从来没有去问过司药一句。
是呀,她的事,他哪怕花过一点心思,如今她又何至这般凄凉。她很想笑,却被嘴里那苦涩的味道堵着,怎么都拉不开嘴角。
她缓缓地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想要找一点点似是犹豫之类的神情,却只看到等得不耐的神情和越来越黑的脸色。
她的手不由自主就有些颤抖,半天才找回声音:“我……不想去天祭台。”
“哼,你还是担心我护不了你不成?”他眉头顿时紧皱,隐隐有着怒气,见她仍是低着头的样子,才道,“罢了。”
飞行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衍歧往前方不远处一座飘浮的仙山而去,落地后指着山上的一块圆石道。
“你要真不放心,就先待在这里,别给我惹什么麻烦。”他挥袖布下抵御仙气的结界,沉声道,“你把赤姬交给我也行,虽说凤鸣不能催动它,但只要用它舞动无忧曲,同样能抵御九重天雷。”
天音蓦地睁大眼睛,握着赤姬的手,越发颤抖得厉害,心底一阵凉过一阵。
良久,她才找回声音,却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字一顿地道:“衍歧,你知不知道赤姬于我来说是什么?”
凄凉的语气,令衍歧有片刻的呆愣:“我知道,它是你的眼睛,你如今只能靠赤姬视物,但天祭也只是一天的工夫,结束后我自会送回来。”
原来他知道,她苦笑出声,握着扇子的手又紧了紧,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似是努力想看清他的样子,一字一句地道:“衍歧,赤姬不单是我的眼晴,更是我的命。你信吗?”
“天音,你别得寸进尺!”他怒气再起,语气里都是警告。
嗬,果然是不信的。是呀,他何曾信过她。就连当年凤鸣仙子受伤,她那般哀求他信她,不是自己动的手,他也不曾信过。
生生就在她眼前,一招禁法:返魂术,拉回了凤鸣,也把她逼到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