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亮本来以归心似箭的心思去陪郝艳回她老家安葬她父亲的,但是,接下来他越走越感觉不对,火车到了郑州后,郝艳带他连续倒车,经过数次周折,才来到了一个山坳里。
玉亮有些傻眼了,他对郝艳说道:“没想到你家住的这么偏避呀!早知如此,我还不如·······”
郝艳本来兴高采烈的脸庞立刻挂上了冰霜,她嗔道:“怎么了?你后悔了吗?”
玉亮不忍心破坏她的好心情,只好表白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准备不足,这一路上,竟然耽误了一天多时间,真怕耽误得太久,但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要陪着你,就从来不会后悔的!”
郝艳这才会心一笑:“这还差不多,我一会要带你去见我的外公家的亲人,你可别灰心丧气的样子啊!”
“好的,我一定会在你姥家亲人面前,给你‘长脸’!”玉亮附和道。
当到了郝艳外公家里的时候,都快到黄昏了,郝艳的外公闻讯又惊又喜,连忙热情接进了他的外孙女和玉亮。
在进外公家屋里时,郝艳顺手把装着她爸骨灰盒的提包扔在了屋外的鸡架上,这让玉亮吃惊不小。
经过介绍和寒暄之后,玉亮发现郝艳的外公一家人对郝艳此次回家安葬父亲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这让他更加诧异了。
玉亮这时候只好彬彬有礼地应酬着郝艳的外公外婆和舅舅等家人,他的温文尔雅的谈吐与谦和给郝艳外公一家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郝艳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吃过晚饭后,玉亮在临休息前,出外透透气,郝艳觉察到了他满脸疑问,于是,她也跟了出来。
玉亮满脸疑惑道:“你回来的消息,怎么不事先通知他们一声?我感觉他们对我们的到来有些措手不及的。”
郝艳笑道:“这没什么!我离开老家前两年,一直都住外公家里面。你也许不知道吧?这是一个山坳地带,没有手机信号的,所以,整个村子都没有手机。”
玉亮一听更惊,他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果然显示没有任何信号。
“那你们这没有固定电话吗?”玉亮又问道。
郝艳又笑了:“这里这么偏避,哪里能接上电话线呢?我们这里一直通讯不好,全靠乡村邮递员传递消息。”
玉亮有些懵了:“那我要跟上海家人联系,该怎么办呀?”
郝艳为难道:“只能靠写信,但你就是现在写了,也得等十多天,信才能寄到上海,没等信到,我们早就回去了。”
玉亮有些急了:“那该怎么办呀?我现在真有紧急事情跟家里人沟通啊!”
郝艳又有些不悦了:“你为什么把那边一切事情都看得比我重要?当初陪我回来,就显得很勉强,亏了人家对你一片真心!”
玉亮见郝艳又要耍小性子了,他连忙解释道:“小艳,是你多心了,我要是不在乎你,能千里迢迢陪你回来安葬你爸吗?但是上海方面确实有紧要的事情,我们不能耽搁太久了,我们现在进去跟外公商量一下,赶紧把你爸下葬了,我们争取早一点赶回去。”
“那好吧!咱们现在就进去跟外公和舅舅商量一下。”郝艳答应道。
玉亮临进屋时。发现被郝艳扔到鸡架上的骨灰盒,不禁又皱起了眉头:“小艳,你怎么把你爸爸的骨灰盒随便扔在鸡窝这了?这对死者多不敬啊!”
谁知郝艳满脸不屑一顾道:“他是我外公家的仇人,我能把他的骨灰盒带进屋里吗?”
“可你也不能把你爸的骨灰盒随便就扔在鸡窝上吧?这也违背你千里回来葬他的心愿啊?”玉亮又不解地问道。
郝艳鼻孔发出一阵冷笑:“你以为我是为这个负心男人啊?我是因为妈妈,这个男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妈妈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为了不让妈妈在那边寂寞,所以,我才会想到让他回来‘陪伴’妈妈!”
郝艳的一席话让玉亮打一个冷战,他还想跟郝艳讲一些道理,但看到她如此执拗,知道说服不了她,只好作罢,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快点安葬,快点回去!
可进来屋里,郝艳外公的话又让他有些沮丧,原来郝艳外公说道:“下葬的事情并不是小事,一定要找阴阳先生看看,并选一个合适的日子,你们也别着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多呆一些日子·······”外公的话让玉亮心急如焚,但看到郝艳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又不便发作。
终于熬过了一宿,第二天郝艳外公果然请来了一位阴阳先生,那位先生拿着一块仪表和尺子,测一测郝艳妈坟头的风水方位,并确定了郝艳爸的下葬方位。
玉亮感觉很奇怪,他悄悄问郝艳:“怎么不安排你爸爸跟你妈妈葬在一起呢?”
郝艳鼻孔又是一阵冷笑:“他生前已经跟妈妈离婚了,他现在配跟妈妈合葬吗?阴阳先生是给他选一个下首的位置,他只算是一个陪葬的人!”
郝艳的话让玉亮觉得更不可思议,他无暇再顾及这些了,连忙直接问阴阳先生:“您看什么时间下葬合适呢?”
阴阳先生拿出一本书,翻阅了半天,他才说道:“最近三天下葬都不合适,只有过了这三天后,才适合下葬,否则会影响后人的安康!”阴阳先生的话让玉亮几乎难以接受,他有些木然了,上海方面不知道自己这里的情况,那还不急死吗?尤其老爸的情况,更让他担忧,他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私下跟郝艳好好商量一下,先让郝艳在外公家里等下葬,自己则立即赶回老爸那里。
但是,郝艳能同意吗?
玉亮把郝艳拉到了一个僻静处,他试探地对郝艳讲道:“小艳,上海方面的事情实在紧急,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看这么办吧,我先走一步,你留下来,等你爸爸下葬完毕后,再直接去我家。”
谁知郝艳听了,立即又变了脸色,她冷冷地回答道:“玉亮,你要是执意地先离开,我拦不住你,但是,我之后决不会去上海的,你以后休想再见到我!”
玉亮一听,就有些急了:“小艳,我确实因为上海老爸病情严重,着急回去,是迫不得已的,你怎么不讲道理啊!”
郝艳听罢,立即流出了眼泪,她向玉亮吼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才不讲道理呢!我跟你去上海,是为了陪伴你一生的,而你在我老家,陪几天都不成吗?你真自私!我要把自己托付给你,能放心吗?”
玉亮看郝艳如此激动,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清楚,郝艳因为老爸对妈妈的背叛,对她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了阴影,对男朋友有着苛刻的标准。但如果自己妥协了,那自己困在这里几天时间,老家方面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