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也抬起头,随口问:“加茂家还教这个?”
这倒不是加茂家教的,而是千晴之前住在晴明那里的时候学到的阴阳术之一。
千晴含糊地应了下来:“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禅院家没有类似的课程?”
“或许吧,我不知道,就算有我也不感兴趣。”甚尔平淡地回应。
“甚尔哥不会好奇自己的未来吗?”千晴问。
“不。”他说,“我不信命。”
这倒是很甚尔的回答,于是千晴也没有继续再问。
他们慢慢踩着路灯投下的影子走向公寓楼,奇怪的是分别了七年的人竟然还是有话可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提起楼下便利店的速食饭团还有泡面,甚尔给千晴推荐了两个牌子,然后千晴建议他尝试一下买几片芝士放到泡面里一起煮,芝士搭配拉面的风味非常美妙,如果还能打个蛋进去的话那将会是绝杀。
就好像他们只是一对天穹下极为寻常的男女,正在为日常生活里最平淡普通的事情发着愁。
只是他们在爬上楼梯,来到他们所住楼层的时候,千晴发现她的公寓门口却已经站了一个人。
“……杰?”
黑发少年蓦然转过头来,他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胸口一起一伏,好像是刚刚跑过来的。
“知春。”夏油杰向她走过来,“抱歉,刚才我没打通你的电话,所以只能这么突兀地跑过来——”
他止住了话头,看向从千晴身后走出来的高大男人。
禅院甚尔扫了一眼比他稍矮半个头的黑发少年,然后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夏油杰浑身紧绷,在被甚尔的双眼扫过的那一霎,他竟然有了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这个人是……?
千晴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果然有4条未接电话。
“抱歉抱歉,我下午的时候出了一个任务,把手机静音了。”千晴赶紧向夏油杰道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走吧,边走边说。”夏油杰走下楼梯,“我找到那个咒灵了。”
千晴心头一惊:“在哪儿?”
“在一家医院。”夏油杰顿了顿,“不过我并没有看到它的真身,只是发现了一个类似它巢穴的地方,里面是空的,不过从遗留的残秽上来看,它没有离开太久。”
巢穴?
“是的,一个……”
夏油杰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沉:“一个非常肮脏恶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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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所说的医院是一家综合病院,他们穿过挤满了焦躁情绪的急诊部,来到通往住院部的电梯前。
他们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夏油杰按下楼层号码,电梯门轻轻合拢,一阵晃动,他们慢慢地开始上升。
“叮”
住院部的走廊空无一人。
奇怪,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安静了?
没有交谈声,没有哀嚎声,也没有哭泣声,这里和刚才他们路过的急诊部形成了让人有些恐惧的对比。千晴跟在夏油杰身后,她张望着打量四周,发现病房内确实住着病人,只是病人们都安安静静地躺在他们各自的床上,好像没有半点生息。
“这里是什么科室的住院部?”千晴压低声音问。
“……肿瘤科。”夏油杰说。
千晴一怔。
这里住的都是绝症患者?
他们停在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病房门前。正如夏油杰所说,门口遗留着星点难以忽视的残秽,病房房门紧闭,夏油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门把手上。
千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发现这个巢穴的?
一个中学生按理来说也不会没事跑到医院来晃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