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二人的新房,林渊还打算嬉皮笑脸哄韩清萌开心,谁知韩清萌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小渊,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不想我走?”
林渊沉默半晌,才说:“当然是不想你走的,我想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只是,你有你理想与追求,我不会拦你的。”林渊还是不忘要不韩清萌哄开心点,加了一句,“虽然我很想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把你留下来。”
韩清萌眼睛湿湿地上前抱住林渊,把头放在林渊肩膀上,“小渊,你知道吗?我本来立志革命不胜利,我就不嫁人。你是个意外,我好想做你的妻子,好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可是我又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我现在才知道人生有那么多无奈,完全是因为要得太多。”
林渊紧紧抱着韩清萌,“你要的一点都不多,是这个世道不好。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韩清萌抬起头,抬手摸着林渊的眉眼,眼里是潮湿的爱意,说出的话却艰难而坚定,“小渊,你偷偷送我走吧。”
林渊泪如雨下。
韩清萌就这样走了,虽是肝肠寸断,却坚定不移。
林渊看着火车咔哒咔哒地远走,视线模糊,泪水流得一塌糊涂。
等韩老大发现时,还打算大骂林渊一顿,但是一看林渊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黯然地说:“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送她出国了呢?”
没过几天,上海的日本兵满大街都是,韩家消息也算灵通,知道是一批黄金被人劫走了,林渊想韩清萌算是立了大功了吧,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应该不用上战场的,最少没那么危险。
可是,没有韩清萌的日子,林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生活,有时候吃着饭就会跑到楼上蒙头就睡;有时大半夜醒了,呆呆地看着依旧大红的新房,泪水便止不住地流。偶尔她会像以前一样大半夜爬到韩清萌的卧室,看着屋内依如从前,想着与韩清萌在这个房间的点点滴滴,林渊只觉得心痛的不能呼吸。
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林渊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看一些报纸,从边边角角里找一些关于红军的消息。当看到日本开始对抗战区进行严密封锁的消息时,林渊的心就像□□与数九寒冰里。
无人区的情况她多少了解,没有吃的,没有盐,人会一点一点虚弱下去,还要东躲西藏,万一被日本发现,就会发生必死还难受的事情,更何况是女人。
棒子看到林渊这样也很难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报纸藏起来,不让林渊看见。可是又怎么能藏得过。
这天,棒子一大早就找林渊,结果房门打开,进去一看被子凌乱没有整理,人也不见了。
棒子吓得头皮发麻,他就怕林渊一个想不开寻短见了,可是又觉得不至于。他噔噔上楼下楼,房前屋后,终于在花园的石凳上发现林渊。
林渊傻傻地呆住着,目光直直的没有焦点,怀里抱着一卷报纸。
棒子试着把报纸抽出来,一看,倒吸了一口气,这不就是自己藏到沙发底下的那份报纸吗?
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被迫进行战略性转移,走的路线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在缺衣少吃的艰苦条件下,无疑是自寻死路。
棒子绞尽脑汁想了句安慰的话,“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妈的,跟火上浇油没啥区别。
林渊腾地站起身,“我必须马上到她身边!”
棒子毫不含糊,“我必须跟着你!”
她们两个偷偷摸摸开始准备,每个人准备了大包,弄了些压缩饼干,药品抗生素等逃命必须品。□□各带一把,子弹数百发,只是防身用。
林渊还给韩清萌带了一份小礼物,是生日礼物,林渊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可以赶在韩清萌二十一岁生日前。
她哪里想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找一个人和在大海里找一条金鱼一样困难。
至此离别后,再见面竟然是三年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