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连着三天过去,太子见到父皇也没提起费家一个字,认错悔过更是无从谈起‐‐他在等舅舅的回信。而在除夕之前,圣上似乎也没了耐心,直接让太子妃之父致仕了,罪名便是私贩盐铁,与民争利‐‐只要不想废掉太子妃,圣上便不能把太子妃的父亲直接丢进大牢里去。至于费家的其他人,圣上就没那么&ldo;手下留情&rdo;了。这几天一直都在看戏的赵之桢也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他父皇什么时候对他这般宽和有耐心过!回府后,赵之桢依旧心绪难平。偏偏这天元春肚里的&ldo;小祖宗&rdo;比较老实,见到王爷归来,元春竟是难得的笑脸相迎。赵之桢只得把心事放在一边,先问道,&ldo;有什么好事?&rdo;元春笑道:&ldo;石家公子来了。&rdo;&ldo;闹笑话了?&rdo;&ldo;没有,&rdo;元春接着道,&ldo;您知道王妃向来睁一眼闭一眼,我便跟着大爷跑去&lso;偷听&rso;了一回。&rdo;赵暄和石江是在赵晗的书房里见面的,彼此之间还隔了个屏风,屋里更是有人值守……就算并非刻意,坐在隔壁的隔壁的赵晗还是把一切都收进耳中。而元春过去,则是为了照看赵暄‐‐虽然她自问不太称职,可偏偏赵暄对她殊无排斥之意。听说元春也要跟着去见一见石江,赵暄痛快地答应了,&ldo;让你放心也好。&rdo;听到这里,赵之桢也欣慰道,&ldo;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rdo;元春此时更是掩口笑道:&ldo;您知道石公子最爱说话吗?&rdo;说着,便万分佩服,&ldo;论温柔体贴和耐心,我都望尘莫及。&rdo;赵之桢也微微一笑,&ldo;所以啊,哪怕家世差了些,这桩婚事我也允了。&rdo;王爷这应对,跟元春的设想有点差别。元春这才拉着赵之桢的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回,&ldo;王爷有心事?&rdo;父皇对太子太好了,我羡慕嫉妒还无奈呢‐‐就算二人几乎无话不谈,赵之桢还是没法把这番心事宣之于口。元春见王爷不答,又问,&ldo;这是从何说起?&rdo;其实她已经猜到王爷此番八成是因为太子而心情不畅,&ldo;莫非圣上要严厉处置费家了?&rdo;&ldo;差不多,&rdo;赵之桢轻叹一声,&ldo;涉及私贩盐铁,还有暗中跟平南王传递消息的费家人,尤其是身在北方的,都要收拾一番。&rdo;这自然是圣上的旨意,动用北面大营的官兵,除了在营中值守的将军,作为统帅的赵之桢自然也得了消息。元春道:&ldo;理所应当啊。费家的羽翼没了,他们就安心闭门过日子吧。&rdo;只是少了财源,太子的日子怕是要艰难了,而且……赵之桢摇了摇头,&ldo;费家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家?&rdo;当然不是啦!费家后来做过平南王的内应,虽然这并非直接导致了太子被废,但至少也是缘由之一了。而最后干脆利落地除去费家之人……正是王爷。前世元春在东宫得知太子位置不保,惊魂未定之际,也听说了赵之桢的本事。这一世估计也是大同小异。如今连娘家都有了着落,元春几无心事,只剩宽慰劝解,顺便潜移默化地尽量把自己前世所知的人和事告诉王爷。至于能影响多少……不是元春自夸,她觉得如今她说话已经很是管用了。于是她轻声道:&ldo;他们若是会甘愿受罚,在私贩盐铁事发的时候就该收手了。我……担心他们铤而走险。&rdo;赵之桢深吸口气,&ldo;此事父皇自有计较。&rdo;圣上如何&ldo;计较&rdo;大家还没看出来,大年初五的白天,京城……地震了。只是这地震未免轻了些,京中只倒了些花架子和本就岌岌可危的窝棚和草房,只有几个百姓被砸伤,更无人送命。但一天后,直隶的消息传来,圣上就一点都庆幸不起来了。也幸好地震时正是白天,因此受灾最重的地方民房倒了无数,送命的百姓不过数百……大齐幅员辽阔,每天总有天灾,圣上和百官赈灾早就赈出了丰富经验,何况这回其实称不上多么严重,但是一天后,又有百里加急的折子送到:直通京城与金陵的大运河直隶一段的河堤塌了……正逢冬季枯水期,因此受灾不重,不过那堤坝去年新修的,如今看来必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