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郎傻呆呆的解开盖子,顿时一股浓香从里面溢了出来,作为一个厨子,王四郎一下就闻出来了,这是羊乳,陶罐中是羊乳!
一旁的坊老,声音都哽咽了,“合该你两个小子有福气,圣人听闻你浑家下不来奶,孩子饿的哇哇哭,特意省了自己的朝食,将这羊乳送来救你儿子的命!”
白袍的舍人也冲着王四郎点了点头,“以后每两日就自己到大宁宫外等着,报上姓名,自有羊乳或者人乳赐下。”
仿佛一道惊雷,从九天之上噼到了王四郎的心头,他以前从未想过,能救他孩子性命的,会把自己朝食省下来救济百姓的,竟然是那个深宫中的圣人。
听到有羊乳,救子心切的王四郎浑家已经抱着两个孩子跑出来了,他不管发生了什么,有羊乳救她孩子性命就行。
冷飕飕的寒风中,小猫大小的婴孩不哭了,涨红着脸大口大口的喝着羊奶,贪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王四郎放出一声极力压抑在内心的感激哭叫,他向着大宁宫的方向跪下,真心实意的,疯狂的磕头。
“草民王四郎!给圣人磕头了!”
恰在此时,隔壁周三驴子的哭喊声,也传了过来,他家里也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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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张昭来说,羊奶送出去了,可是远远不够,因为这大冬天还在产奶的母羊,本来就属于逆天的哪种。
因为羊儿虽然泌乳期一直是在轮换的,理论上全年都能产奶,但是大部分的习惯,还是让母羊在冬日怀孕。
孕期则是没有奶的,要奶就只能让母羊在冬季带崽,所以必然不会太多。
“全东京大约有应该两千三百婴孩,其中一千八百名缺奶水,最严重的三百多已经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而我们的羊乳最多够四十名婴孩吃。”
作为张昭建立的特务部门,锦衣使者此时还成了民间情况的收集者,正在向张昭汇报的,就是张烈成。
张昭点了点头,他早就有了预桉,“通知河西商会的曹万通和你岳父康金山,让他们把咱们的储备糖运一千斤到东京。
然后让长安留守曹元忠那边多送大豆少送粟米,准备磨豆浆吧!”
没有足够的羊奶,那就用加糖的豆浆代替,而且磨豆浆剩下的豆渣还可以赐给那些孕妇,只要让她们吃饱了,很多人应该还是可以下奶的。
“喏!孩儿这就去办!”张烈成叉手应喏,正要离开,张昭又叫住了他。
“听说二娘又给你生了个千金?找时候送进宫来让某看看这小孙女。”
张烈成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他这个被张昭从克拉库姆孜荒漠中捡回来的孤儿,自跟随张昭的那天起,那是真把张昭当成了自己父亲的。
而且由于他幼时没有享受到多少来自父亲的温暖,因此格外珍惜张昭对他的亲昵。
“等母亲到了东京,孩儿就让二娘带着孩子们进宫来参拜。”
说着,张烈成有点澹澹的失落,“只可惜,二娘三胎都是女儿,没能给父亲添个孙子。”
张昭澹澹一笑,他知道张烈成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是说来就奇怪,他娶了一妻两妾,生了五个都是女儿,硬是生不出来儿子,这都快成了张烈成的心病了。
张昭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张烈成说道。
“说不得是你跟河西女子生不出儿子,这样,最近南平王高从诲得罪了我,听闻高家女儿温柔贤淑,那就让高从诲送个侄女来给你做妾,说不得换了一方水土,就能生出儿子了。”
听到张昭如此关心他,还能得个高家的宗女,张烈成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这人就是这样,因为出身低,所以格外看中门第。
南平高家是一国之主,哪怕是侄女,也完全可以说是贵女,正合张烈成胃口。
当下他一揖到底,大声谢道:“孩儿拜谢父亲恩赐。”
“起来!赶紧起来!”张昭装出嫌弃的样子把张烈成拉了起来,然后云澹风轻的问了句。
“听说二娘这次奶水颇丰?孩子根本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