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这场面在他们自己家里肯定是常有的事,徐家人都习以为常了,可是现在是在外婆家,舅舅的女儿还在看着,徐凡就算是再怎么,也会感觉到难堪的。
然而……在被弟弟或者母亲打的恐惧面前,自尊根本不算什么。她还是跪爬在地上,让弟弟骑着走……
徐圆就站在边上,毫无存在感,却没惹徐宁生气,也让她跪下给他骑。
徐宁骑在徐凡的身上,一手抓住徐凡的马尾辫,一手向后拍徐凡的屁股,嘴里还喊着,“驾驾,驾驾驾!”
徐凡要是爬得慢一点儿,徐宁就狠狠地拽徐凡的辫子,疼得徐凡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吭声。
孟时已经洗好碗筷了,这场面,她要是再看下去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她不断地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不过是小孩的游戏,很多小孩子小时候,父母都会这样让他们骑……
可是,可是再怎么说,她见过那些骑在父母身上的小孩,顶多是两三岁的,完全不懂事,而不是像徐宁这样,已经十岁的大孩子!
深吸口气,孟时把碗筷抱到了爷爷的灶房,然后转身从北边堂屋门前,一直往东,走到东墙那里。
北边堂屋和东院墙之间,有一个两米多宽的巷道,里面是茅房。
现在的茅房,很简陋很原始。
孟时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这样的原始茅房,很恶心。
但不接受也没办法,幸好镇上的楼房,里面的卫生间用了下水管道,虽然并不是后世那些抽水马桶什么的,可也比乡村里的原始茅房,干净多了,至少不会让人恶心。
老宅这里的,自然就是原始茅房。
在院墙内的部分,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一个可以让人蹲下去,把排泄物排在中间的斜道,用水一冲,可以把排泄物都冲到位于院墙外面的池子里。
没错,院墙外面就是粪池,而且现在农村的粪池都是露天的,方便往地里施肥的时候挑粪。这也是为何以前总有各种意外事件,诸如半夜三更的醉酒汉,掉在粪坑里淹死之类的。
孟时上完厕所要出来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了那挂满了枝头的红石榴。
没错,就在东边院墙这儿,种了一颗石榴树,是妈妈嫁给爸爸的时候,带过来种下的,孟时九岁,它就已经长了十年。
只不过外婆家的石榴树有外婆悉心打理,这边的这棵,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妈妈的性格有些像外婆,很是爽利干脆,一个女人能撑起一个家。但是外婆喜欢绣花做衣服做鞋,喜欢侍弄那些花花草草,院子里种满了果树和花草,而妈妈则完全不喜欢这些东西。
以前,小的时候,她和弟弟的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都是外婆做的,妈妈不会做。当然,奶奶会做,只可惜奶奶从来没有时间给他们姐弟做。
扯远了,这棵石榴树就种在东墙外面,紧挨着粪池,并没有人打理,树长得歪歪扭扭的很畸形,不过大概是树的品种好,石榴结的可是不少。
这个季节,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红彤彤的挂满了枝头,煞是好看。
看着石榴长的位置……
孟时忍不住轻轻一笑。
她拿着靠在茅房边上的一个很长的锄头,很小心也很费力地勾断了一个树枝,上面挂着两个石榴。
然后,孟时把靠在东墙这里的所有锄头和铁锹,全都放进了背面爷爷住的堂屋内。却反倒是搬了一个高点儿的凳子,靠在东墙边上,让人能够踩在这凳子上,爬上墙头。不过才一米七高的墙头,看起来可没有什么危险啊。
紧接着,她就微笑着拍拍手,拿着石榴从茅房这边走出来。
把石榴拿去自压井那儿洗干净外皮,她准备带去给弟弟吃。
“石榴,石榴!孟时你偷吃石榴!”正在“骑马”的徐宁一看到孟时洗的东西,立马从徐凡身上跳了下来,跳的过程中,不小心踩到了徐凡的手,十指连心,刹那间,徐凡就捂着手哭了起来,只不过,却不敢哭出声。
孟时看了徐宁一眼,“我从我家树上摘,这也叫偷?哼。”
说完之后,孟时也不理会徐宁,拿着石榴就往外走。
徐宁当然知道孟时家的石榴树在哪儿,只不过是这次来,没看见,所以一时间忘记罢了。
这会儿他也懒得理会孟时,赶紧就往东墙的茅房跑去。
一看,石榴树上竟然结了那么多石榴,徐宁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毕竟这年头,家长根本就不舍得买水果给孩子吃的,而这里的水果也就只有苹果橘子和梨是最常见的,香蕉都很少。价格相对于后世来讲,相当便宜,可没人舍得买。至于石榴,也就是偶尔某家种了一棵在院子里,孩子们才能侥幸尝尝的,没吃过石榴的人不在少数。徐宁家当然也没有。
左看右看,看见了一个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