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溪撇了一下嘴,半晌才不情不愿道:&ldo;那天的住院费是你们付的吧。&rdo;小鸟摇头。郑溪愣了:&ldo;不是?可郭爱民说是你们付的啊?我还托他还给你们一千块钱,难道他没给你们,那他把钱给谁了?还是自己吞了?操,什么玩意儿,不行,我得找他……&rdo;眼瞅着屎盆子就要扣到光辉灿烂的警察蜀黍头上,小鸟只得放弃撇清计划,一边把记忆中警察蜀黍的娃娃脸替换成郭爱民三个方方正正的大字,一边无奈开口:&ldo;他给我们了。&rdo;&ldo;那你刚才又说不是你们付的!&rdo;郑溪皱起眉头,一脸不爽。小鸟耸耸肩:&ldo;哦,骗你的。&rdo;郑溪黑线,头一回碰见这样的,满口瞎话,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ldo;对,我骗你了,你要不要揍我&rdo;的迷の坦然感。不过对方这样做倒不难理解:&ldo;不想跟我再扯上关系,是吧。&rdo;一丝意外闪过小鸟眼底,他立刻低声对方筝道:&ldo;脑子转的挺快,其实可以考虑。&rdo;方筝囧,刚想开口,郑溪比他还快:&ldo;要考虑就大大方方考虑,别偷偷嘀咕。&rdo;小鸟眼底的意外变成了惊喜:&ldo;你看,还会读唇语。&rdo;方筝彻底被打败,对面的郑溪则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孟初冬是真夸还是嘲讽,一脸懵逼,最后只能回应一个中性词:&ldo;靠。&rdo;这声&ldo;靠&rdo;把方筝拉回现实,总算把眼前的人和那天晚上摔完键盘又偷钱的暴躁扒手合二为一,再结合他之前的问题,推理出一个不太可置信的答案:&ldo;所以你现在是想还剩下的三百?&rdo;话问出口方筝自己都不信,一千都还了,剩仨瓜俩枣要真想还还至于等到如今好死不死面对面?结果郑溪的回答更让他气绝:&ldo;我没钱。&rdo;不光直截了当,还理直气壮。方筝这叫一个崩溃:&ldo;那你现在扒着我家门框不撒手到底想干啥!&rdo;郑溪白净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快到方筝断定那百分百是错觉。这货要是知道什么叫做羞愧,那你大爷都能做和平使者了!&ldo;我第一个月不要工资,就当还你剩下的钱,&rdo;郑溪终于开口,难得的,带上一点请求,&ldo;你试试吧,觉得不行再赶我走。我把身份证压你这儿,再丢钱,你就抓我,或者你现在就给郭爱民打电话,告诉他我在你这儿,让他帮你监督。&rdo;方筝皱眉,虽然对方说得似乎很诚恳,但是前车之鉴过于惨痛……&ldo;方哥,&rdo;常小虎忽然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ldo;我想进屋跟你说。&rdo;郑溪虽然有罪,但常小虎是无辜的,而且这家伙一天到晚没几句话,难得想说点啥,所以方筝想了想,还是跟他进了里屋。进屋后方筝关好门,才看向常小虎:&ldo;说吧。&rdo;让他意外的是常小虎居然先道歉:&ldo;我不知道他那次偷钱是偷的你们,对不起。&rdo;不过更让方筝意外的是:&ldo;你俩好到他把这种事都跟你讲?&rdo;常小虎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慢慢道来:&ldo;我俩是发小,以前老在一起混,后来我家搬家,联系才少了。但是他这个人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偶尔还会通通电话,上个礼拜聊天他知道我在做代练,就问我能不能介绍他一起,但是当时工作室不缺人,然后我俩就聊了别的,我才知道,他奶奶去世了。说是年前就一直病着,他本来想偷点钱回去,结果钱没偷到,他进了局子,等拘留结束出来,奶奶已经没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被他偷的是你。方哥,他其实挺苦的,两岁的时候他妈就跟了别人,剩下他爹根本不管他,全靠他奶奶带,现在他奶奶也没了……其实他本质不坏,就是一时糊涂,从拘留所出来之后他一直想踏踏实实找份工作,什么工地搬砖啥的苦活累活都干过,你要是不相信他,你把我的工资也压着,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对工作室不好的,他跑了,我当牛做马也给你赔!&rdo;方筝知道常小虎拉他进屋就是为了给郑溪说情,也打定主意哪怕对方磨破嘴皮子也他绝对要坚定立场不再动摇,可眼下他就是动摇了。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虽然这世上能回头的浪子真是比大熊猫还稀少,但相信,总是比不相信要让人心里快乐一些。况且还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嘛,满脸写着好员工的侯聪卷钱跑路,从头到脚洗剪吹的常小虎却反而踏实,兴许,那个洗(有)尽(点)铅(可)华(疑)的郑溪真的已经改过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