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也别放跑!”他几乎是颤抖着抱紧季姝对厂卫吩咐道。
匈奴药人上前一步挡住了厂卫,黑袍人抓着女子的手臂欲逃,少泽手掌一挥,身后的内力汹涌澎湃,直接将两人掀翻在地,黑袍人口吐鲜血,女子也形容凄惨,不住抽搐。
少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只是紧紧搂着季姝,不论是少年偷偷羞红耳廓的少年还是后来神色冷漠的大监,他从未如此情绪外露。
深入灵魂的恐慌紧紧围绕着他,他的身体颤抖,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浸透衣襟,不少落在季姝的脖颈。
“别哭啦”,季姝虚弱的笑着说,她想要抬起手给他擦擦眼泪,却无力抬起了。
还从来没见过少泽哭呢,以前她总会想面无表情的少泽笑起来或者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可是还未见他平生多少喜,就先见他悲。
眼泪一下一下好像砸在心上,心疼,比她自己要死了都疼啊。
厂卫拎了太医过来,太医拎着药箱颤颤巍巍给季姝把脉。
手指刚搭上脉搏就惊恐得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三步,不住摇头,“将死之兆,无药可医啊。。。。。。”
“你找死!”旁边的厂卫变了脸色手掌直接掐上太医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老太医被卡得窒息,一边挥舞着手一边摇头,“公主是被生死丹耗尽生机,常人中生死丹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他看着季姝由苍白慢慢变得红润的脸庞,不由惊叫道:“回光返照!眼下就算有解药也救不回来了!!!”
“简直找死!”厂卫说着手上就要继续用劲,掐断老太医的脖子。
“放开他”,少泽起身抱着季姝走到老太医面前,他低头看了一眼季姝,神色极为温柔,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太医往后缩了缩,明明刚才的厂卫凶神恶煞,而少泽语气轻柔,可是他却更怵得慌了。
“真的没有办法,要是有生死丹也就不会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这么多年了,没了解药就等死吧,就算你杀了我,也还是没有办法。。。。。。”
“你当老夫不想救公主吗,老夫祖祖辈辈都是当太医的,干的就是掉脑袋的活儿。”
“从老夫祖爷爷那辈开始就研究生死丹,至今没有。。。。。。”
老太医忽然想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怯懦,竟然说不下去了。
少泽却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亮得吓人,“你们是否有了研究成果?”
“生死丹有解?”他语气急促,怀里的季姝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尚且温热的体温告诉他她还在。
老太医呐呐:“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哎呀,这世间根本没有人能够符合要求,我祖爷爷也没验证过。”
“到底是什么?说!”少泽催促道。
“若是有一个功力深厚且是童子之身的人,愿意将一身生机与内力渡过去,或许能救,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而且这几乎等于换命,所以相当于没有办法。”
老太监愁眉苦脸,功力深厚的人或许这江湖上有很多,可是还要从未破身保持童子身的就没有几个了,至于渡命给别人,就更不可能了,这世界上哪有人愿意为了救人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有。”
“啊?”老太监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有人愿意为公主渡命”,少泽神色温柔,仿佛三月春风绕春水,视线丝丝缕缕停在季姝的脸上,留恋不愿离去。
“少泽此生,能够伴随公主左右,已是莫大欣喜”,他伸手轻轻抚上季姝的脸颊,在她醒着的时候那双眼睛总是灵动好像闪着星光。
“如果可以,公主代臣去看看江南吧。。。。。。”
“三月风景最好,十月亦别有意趣。”
他瞥了一眼尚且在远处失魂落魄的林星渊转回头来,有西夷太子在,西夷已经不足为惧,我的公主,往后余生,要顺遂骄傲啊!
想要在额间烙下一吻,最终擦着错过去,轻轻吻了吻季姝的发丝。
来生吧,来生少泽若不再是个残缺不全的阉人,贩夫走卒、商贾货郎、种田读书,少泽都会找到公主,做公主的不二之臣。
他的掌心与季姝相贴,浑厚的内力和生机澎湃的生命力顺着筋脉输送到季姝体内,眼见着季姝的脸色由苍白渐渐变得红润,气息平缓脉搏逐渐有力,少泽缓缓绽开笑容。
满头青丝成白发,三千厂卫跪地,不敢阻止,也不能阻止!
光滑的皮肤变得如同枯老的树皮,白发开始掉落,直到最后一点生机顺着内力输送给季姝后,少泽已经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仿佛风一吹就能散的空壳。
“大人!”厂卫上前一把将他扶住,虎目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