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一介文人此时气得手抖,简直想将手中的包袱甩到那太监脸上去,国师祸国,阉党误国!
难道天要亡了这沿袭数百年的王朝?
见季先生还不甘心,太监又道:“季氏女还不赶紧接旨?国师还在宫中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
言语之间将又明里暗里威胁一番。
季姝伸手一把接过了圣旨见季家人如此识时务,传旨太监笑着退了出去,钦差留在院中,对着季先生就是一揖到底。
等季先生将人扶起来的时候年轻的钦差已经泪流满面,殷殷切切叫了声:“先生——”
“并非学生忘恩负义,实在是。。。。。。”
他衣袖掩面,自觉实在是无颜面对昔日恩师。
“前年建了摘星楼,去年修了广运河非要南巡,光是挖河道便从各县郡征召数万徭役,今年非要搞什么选妃。”
“若不是朝中有人以死劝谏,当场血洒金銮殿,我们的皇帝陛下甚至要寻五百童男童女来镇皇陵!”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拜那朝中妖道所赐!”
若无此人,皇帝何至于如此魔障!
他又怎么会愿意与昔日恩师兵戈相向将恩师唯一的爱女送入那七旬老人的床榻之上!
若是他一人死也便罢了,可那妖道竟然撺掇皇帝诛九族!
郦朝建国几百年,国祚绵延,臣子尽忠于明君,百姓安居乐业,何曾有几回诛九族的事发生?
如今仅仅因为劝谏皇帝不要选妃,便要诛臣子的九族!
季夫子听得心中郁结,当年带着满腔愤懑离京归乡,无非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如何能潇洒说放就放?
可越看下去便越觉得无望。
国师把持朝政,魅惑君上,连街边的三岁小孩都已经知晓!
如今邻国早就虎视眈眈,可我们的国君呢?
难道我朝百年国祚就要止于此吗?
季姝听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痛骂国师,兴起拿出铜钱起了一卦。
看着卦象,她缓缓微笑,或许真该去一趟皇宫。
若是此行有收获,或许少泽复生之事,便能事半功倍。
乘坐飞舟跨过横断山脉,她十年传道,为少泽修观。
这十年间,季姝走遍了大大小小十余个王朝,已经修有道观三百余座,观中除祖师神像外,她为少泽立像,承一份凡人香火。
借由天衍箓与白泽神骨,冥冥之中她能够感受到天地一丝气机,确有信仰之力加诸少泽神像塑金身,可是终归是不够。
这世上最大的信仰之力,在皇宫,她看向皇宫的方向。
天子望气术。
她看得到如今的郦朝天子已经日薄西山,紫气泛黑,而另外一股冲天紫气同样在皇宫之中。
若是能得龙脉相助。。。。。。
“爹爹不必担心,我去皇宫就是。”
她收了卦钱,对着季先生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