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想了想,又帮昝水烟褪去裤子。
果然,她的膝盖也磨破了。红肿流水。
那边,黄雀儿帮红灵弄,也是惊呼连连。
幸亏黄家如今条件好些,不仅有常备伤药,还有许多野生的药草。因此杜鹃姊妹才得以麻利地为昝家主仆处理伤口。
忙碌间,杜鹃明知昝水烟已经醒来,且正看着她,却没有问候她或者说其他,甚至没向她脸上看。
她不知跟她说什么。
她什么也不想问。
黄鹂倒是轻声安慰了昝水烟几句,想是觉得气氛不同寻常,便也闭嘴了,一心上药包扎。
外面廊下,黄元怔怔地站着,千思万想。
忽然一阵说笑声传来,黄老实和冯氏从外面回来了。看见黄元,冯氏忙问怎站那不吃饭呢?又大声喊黄雀儿,叫先弄饭给弟弟吃,吃完了他好去私塾上课。
林家木匠接话道:“你家来客了。”
冯氏走近黄元,随口问“谁来了?”
黄元轻声道:“昝姑娘。”
冯氏正将头上包巾扯下,拍打身上的灰尘,闻言半天才反应过来,停了手,惊问道:“昝姑娘?你说府城的那个昝姑娘?”
黄元点点头。
冯氏心里虽疑惑,倒也高兴,忙问:“在哪?”
黄元回头,朝屋里示意。
冯氏便知道在杜鹃姊妹屋里了,忙就进去了。
很快,黄元便听见里面传来娘热心招呼和惊叫声,“这是怎么弄的?哎哟,这可吃大苦头了!你这姑娘,要来怎不先送个信,好叫人去接你。再不然,你跟林春一块来也成啊。怎么这个样子?这手,这脚,这可怎么办!”
黄老实听说昝水烟来了,也十分高兴,也要进去看。
黄元忙拉住他,不叫他去,说不方便。
黄老实就停下脚步。
房里,因为冯氏到来,气氛总算活络了些。一番寒暄后,杜鹃见娘说个没完,赶紧道:“娘,要吃饭了,先去吃饭吧。昝姑娘她们也累的很,吃了饭歇一觉,等精神好了,大家再聊。”
冯氏忙点头,叫把饭菜端进来。
黄鹂喜滋滋地对昝水烟道:“你们运气好,昨天哥哥才射了一头鹿。晌午有红烧鹿肉吃……”
红灵急忙道:“姑娘身上有伤,要吃清淡的……”
“红灵!”昝水烟轻声喝止红灵,又对冯氏微笑道,“不管什么都好,晚辈不挑嘴的。就是要麻烦几位姐妹了。”
说完歉意地扫了杜鹃姊妹一眼。
冯氏忙笑说不麻烦,也有清淡的菜。
红灵暗自后悔失言,看看小姐又觉得心酸。
刚才来时,黄家景况一览无余。跟一般乡下农户比。也许算殷实整齐,但对于住惯了豪门深宅的她们来说,实在是惨不忍睹。吃食上,想必能有肉就不错了——瞧黄鹂说到鹿肉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能懂什么饮食忌讳?
所以。冯氏说有清淡的,她并没抱太大希望。
杜鹃对昝水烟笑着点点头,也没解释,扶着冯氏就出去了。一路走,一面低声埋怨她:“不是叫娘别下地么?怎么又去了!娘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冯氏喜悦地说道:“下午不去了。省得你们一个个的老说我,比你奶奶还像我婆婆。”
黄鹂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黄雀儿也笑了。
来到外面,杜鹃看见黄元并未多话,只说吃饭了。
黄元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紧闭嘴唇。
很快。她母女几个张罗开来:为了怕吵到昝水烟主仆,便将饭菜端去西厢堂间,招呼黄小宝等匠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