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朝旁边一挥手,立即有官兵拿来枷锁,连着手脚镣,就要给杜鹃带上。
黄元张臂拦住,愤怒地质问昝虚妄:“在这山路上。空手走还嫌多,还走不稳呢。你给她戴这东西,成心不让她活?不如现在一刀砍死她痛快!”
方火凤也上前拦住哥哥。眼中都是恳求。
昝虚妄皱眉道:“这是规矩!黄姑娘也是懂武功的人,本官不得不谨慎。至于说走不稳,本官自有安排:到危险处着人抬她过去就完了。”…
杜鹃嘲讽地看着他道:“你带了几百军汉,还这样谨慎,实在让人佩服。不过,你不嫌丢人,我可不会听你的。我说过,别的本事没有,求死的本事还是有的。惹火了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昝虚妄嘴角抽了抽,一个字吐不出。
外面村民见了都愤愤不平,说这还是人吗?就像黄元说的,平常大家上山空手还嫌多呢;要是把手脚都锁起来,还不如一刀杀了省事。
昝虚妄深吸一口气,认真问杜鹃:“依姑娘之见该如何?若就这样不予任何束缚凭姑娘走,那万万不能。”
杜鹃嘲笑道:“你不是会挟制人吗?我小姨和表弟表妹都是弱小,有他们在手,你还担心我跑?”
昝虚妄听了面色犹豫,似在权衡。
杜鹃就道:“你只要用绳子把我手捆起来就行了。”
昝虚妄想了下,神色缓和,觉得这可以考虑。
杜鹃见他意动,又宽慰他道:“放心,我跟你们兄妹是不一样的人——”昝虚妄和方火凤面色同时一僵——“我回来可不是因为你放话要杀我养母,我是为我小姨他们。你那点伎俩还骗不到我。你要敢杀我养母,你昝家离败落也不远了,只怕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你最好再谨慎些。别看泉水村只是山里一个古村,你既然把我的事给吵出来了,你要敢在这胡作非为,我担保朝中马上有人会给你昝家好看!”
*裸的威胁,昝虚妄却没有冷笑。
他沉沉地盯着她,越发看不透她。
杜鹃笑道:“怎么,不信?我告诉你,我上次在府城可是被赵御史极口称赞的。那赵御史可是来自朱雀王府,为人最刚正不阿。你敢杀我养母试试!林春还在荆州书院呢,他可是周夫子的高足,还是赵御史亲自引荐的。你要敢放肆,将被天下士子口诛笔伐!”
昝虚妄目光幽深,看了杜鹃好一会,忽然轻笑道:“姑娘说的是,本官确实不敢放肆。就按姑娘说的绑手吧。未免他们唐突了姑娘,本官亲自为姑娘绑。”
说着命人拿来绳索,亲自将杜鹃双手反绑在背后。
他下手很轻,也没有勒得死紧。绑得松紧合适,且不易挣脱;捆绑之间也很有分寸,并不触及杜鹃肌肤。
黄元呆呆地看着,再未发一言。
方火凤也呆呆地看着,抿嘴不语。
这支禁军还算训练有素。很快收拾整装完毕,数十个精壮军汉簇拥在杜鹃身边,昝虚妄紧跟其后,立即出发;黄家后面,冯明英和任远明任远清也被押解出来。
刚要走,方火凤忽然趋前拦住昝虚妄。
昝虚妄看着她。静等她说话。
方火凤伸手延请道:“请大人移步东厢说话。”
昝虚妄略顿了下,随即大步走入东厢。
方火凤随后走了进去,步伐坚定沉稳,不似之前。
兄妹二人进入东厢黄元书房,昝虚妄转身看向妹妹。
方火凤便双膝一软。跪在他面前,仰面泣道:“不管哥哥是否真身不由己,临别妹妹只求哥哥一件事:等进了京,让父亲想法子救下杜鹃吧。哥哥也算出身名门,并非浅薄无知、嚣张跋扈的纨绔,何苦为了妹妹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哥哥自小呼奴唤婢长大,所见女子无不对你逢迎献媚,所以根本不懂女儿心。也不懂黄元跟妹妹和杜鹃之间的感情,妹妹不怪你。但你既一心为妹妹,就该看出妹妹的幸福系在杜鹃身上。绝不是没了她我从此就安稳好过了。”…
昝虚妄静静听着,良久,他点头道:“哥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