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兴润楼的的后门出来,是一条纵深很长的巷子,因为地处偏僻,平日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巷子里的人家又大多门扉紧闭,所以显得很是冷清。
七巧巷在京城的东南角,此处大多是一些行商来京城时暂时落脚的地方,因是暂时居住,所以平日里也不注重打扫,所以房屋从外面看就显得有些破败。
临近年关,七巧巷的院子里空了一大半,行商们大都回家过年了,巷子里更是显得清冷孤寂。
外人谁也想不到堂堂镇宁候家的三公子会在这样偏僻的巷子里有个别院。
因为董旭两年前看上了一个行商的外室,后来那行商客死异地,董旭便将此处的院落买了,供那外室居住,后来董旭渐渐的腻烦了,又找到了新欢,因嫌弃七巧巷太偏远,便渐渐不怎么往这边来了,那外室便卷了钱财和别人私奔了,此处的院落也就空了下来。
这次的布局因为前几次的失败经验,太后对董旭叮嘱再三,董旭自己也很小心,精心谋划了许久,才选定了兴润楼这个地方,因为他打听到兴润楼是翰林院侍讲学士程家的儿媳妇乔氏的陪嫁,乔氏和兰心郡主两人在麻城府就暗中交好,在乔氏的酒楼用餐,康妍的
警惕性无形之中会降低。
为了能有动手的机会,他想起自己在附近的七巧巷子里有栋宅子,便让人好生将宅子收拾布置了一番,他在此地住了几日,暗中观察兴润楼的运作,最后终于可是花重金买通了兴润楼里跑堂的小二,才有机会在康妍的茶水中下了迷药,并将人从兴润楼的后门带了出来。
宅子内,康妍歪首躲过董旭伸过来的手,整个人往后一缩,靠在床榻背后的墙上,暗暗告诫自己不可激怒董旭。
她的外祖母是福韵大长公主,太后和皇上都忌惮福韵大长公主,看在外祖母的份上,董旭不敢太过分的伤害她。
但是不伤害她并不代表着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董旭抓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损坏她的名誉,破坏她和齐宸靖的婚事。
有什么方法能比坏了她的贞洁更直接的方法。
康妍不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相反,她上辈子嫁过人,连孩子都生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她不是什么都不懂。
如果董旭真得对她用了强,到时太后和皇上就有理由以她不贞的理由取消了她和齐宸靖的婚事。
而至于被她“勾引”的镇宁侯三公子,则只能委屈的接收了她,到时还可以摆出一副看在福韵大长公主身份的份上,给予她正室的名分,到时,镇宁厚董家可谓一箭双雕。
康妍在心里转了一圈就明白了董家的打算。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激怒董旭,怕董旭在盛怒之下会侵犯她,依她的力气,就是拼劲全力也不见得能保得住清白,除非她咬舌自尽。
不到最后一刻,康妍不打算放弃。
她暗暗的调整着呼吸,平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站在榻前的董旭挑了挑眉毛,以平缓的语气道:“可否请董三公子为我松绑?”
董旭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他刚才向康妍坦言了自己的目的,一般的女子而言,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而且还会因为绑架而破坏掉
自己的婚事,不是应该恐惧,惊慌失措吗?
为什么康妍表现的那么平静?
“你派了人在门口守着,我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逃得出去这房门,董三公子不会打算一直绑着我吧?”康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董旭的表情,见他的眼中并没有反感的表情,便又开口道。
董旭歪头想了想,朝身后挥挥手,便有一个身体粗壮的婆子上前来帮康妍松绑。
康妍暗暗松了口气。
她活动了下被绑的酸疼的手脚,从床上跳了下来。
一直坐在床上让她心里有一种深深的不安感。
“董三公子将我捉了来只是为了破坏我和安王的婚事,并不打算一直饿着我吧?”康妍抬头看着董旭,面容似笑非笑。
董旭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也去看外面的天色,透过窗户上糊着的石青色霞影纱,外面的天色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郡主饿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说实话,他最开始虽然对康妍说的声色俱厉的,不过是为了吓唬康妍,他虽然自幼纨绔,但却不是傻子,对于京城勋贵圈子里,那些人能得罪,那些人不能得罪,那些人能和他一起玩,那些人不能一起玩,他心里头门儿清。
要不,他也不能在京城纨绔了这么过年还依然活蹦乱跳的,这里面可不是只有他的太后姑母给他撑腰这么简单。
董旭一向自认为自己是纨绔界的翘楚。
本来就是,他父亲为镇宁侯,太后又是他嫡亲的姑母,他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小小年纪身上就挂了职务,家里不需要他建功立业,也不需要他扬名立万,不纨绔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