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嫂!”围观的村民里有人叫了一声,林萍儿看过去,是老赵家的赵驴蛋,他家就是来往于附近村子和镇上赶驴车的,老赵头就是靠着驴车过日子,连儿子都起名“驴蛋”了。
“我送你去镇上,中途不拉人,保证快!”赵驴蛋大声说道,他本来早该出车了,这不是出门跟着别人看热闹了吗,结果看不下去了,主动提出帮忙了。
林萍儿感激的吸了吸鼻子,“赵大兄弟,太谢谢了。”
“客气啥,赶紧上车,咱们节约时间。”赵驴蛋已经跳上去驾车了,林萍儿不敢耽搁,冲过去手忙脚乱的爬上了驴车。
驴车一溜烟的跑了,围观的好多人都忍不住称赞赵驴蛋是个热心肠,甚至有人说:“以后去镇上就做老赵家的车,他家为人仗义,从不乱收钱,绝对的好人家哪。”
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有人就小声嘟囔了一句:“看看老白家,还书香门第呢,就是咱们庄户人家也没有那偷东西的。”
这话不知道传到白家老宅没有,此刻白家老宅一片安静,不知道是老爷子把人都叫到了屋里训斥,还是他自己都觉得丢人不想发出声音了。
白义宏推车白若竹往家赶,半路就碰到了应出来的白泽浩、白泽沛两兄弟,两人一看白若竹躺车上,爹头上也在流血,都不由露出了愤怒之色。
“爹,我们都听说了,我去找他们算账!”白泽浩低低的吼着,转身就要往老宅冲,却被旁边的白泽沛给拉住了。
“大哥,别冲动,小妹马上要生产,之后还要坐月子,我们没空跟他们计较,有什么以后慢慢算。”白泽沛说话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只是语气更冷了,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完全跟平日里内敛的样子不同,看来是真的动气了。
白泽浩性子沉稳,今个儿是真的被气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怒火,“二弟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接过了白义宏的推车,往家方向冲去,他体力好,一路上小跑的飞快,车却推的极稳。
“大哥、二哥,我没事,娘去请柳女医了,很快就能回来,你们推我回房间躺着就行了。”白若竹此时的声音没了平时的力气,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已经开始阵痛了。
她知道头胎没有那么快,所以并不着急,反倒因为阵痛的来临让她松了口气,她现在是不怕痛,就怕羊水破了反倒不阵痛,孩子不能尽快出生。
不知道是因为羊水少了,还是孩子知道自己要出生了,在攒着力气,反倒没有平时动的欢腾了,这也让白若竹十分担心,但从脉象来看,孩子暂时没有危险。
白若竹被抬到了自己床上,这时候周得顺也得了消息过来看完白义宏,周得顺的媳妇跟林萍儿交好,此刻代替林萍儿进屋陪着白若竹,让几个大男人都退了出去。
“闺女,不要怕,婶子当年生孩子的时候也痛,但千万不要浪费力气乱叫,要把力气攒到最后。”周得顺的媳妇给白若竹讲起了生产经验,这些白若竹都是知道的,但此刻有人陪着,在旁边跟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她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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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林萍儿已经到了镇子口了,赵驴蛋把驴车赶的飞快,林萍儿被颠的七晕八素的,心里却是感激人家,急忙多拿了一些车钱塞给了赵驴蛋,结果赵驴蛋死活只收了本该收的数目,多余的都还给林萍儿了。
“白二嫂,我家赶车不抬价,我知道你好心,但不坏了规矩。”赵驴蛋嘿嘿的笑了两声,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因为皮肤被晒的黝黑,一口牙齿格外的显眼。
“那多些大兄弟了,我赶时间,回头登门道谢。”林萍儿实在不好跟赵驴蛋推让,她道谢就要进镇子,却不想身后又传来赵驴蛋的声音:“白二嫂,我就在这等着,待会送你们过去,免得你不好叫车。”
林萍儿感激涕零,再次道歉,就差没朝赵驴蛋磕头了,赵家人实在太仗义了,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人家多少生意呢。
只是没等林萍儿多感慨,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一队官差把镇子大门给堵住了,其中一人高声叫道:“镇上来了细作,现在进出都要盘查,把队都给我排好了!”
林萍儿脸色变的惨白,她反应过来急忙去排队,可是前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她哭丧着脸对前面的人说:“让我排前面吧,我要去请柳女医,我女儿要生了。”
有好心的人给她让位置,可同样也有赶时间进城的人,而官差盘查起来十分仔细,一个人就好好久,这下子林萍儿真的急哭了起来。
赵驴蛋看到情况不对,急忙过去劝她,“你先别急,咱们去给官差大人说说,看看能通融不,你家二郎不是童生吗,多少能说上话的。”
林萍儿眼睛亮了起来,她想到二郎跟县丞大人认识,还称兄道弟过呢,跟官差提一下或许能放她进去了。
她在赵驴蛋的陪同下,找了为首的官差,毕恭毕敬的说:“官差大人,我儿子白泽沛认识李大人,我们绝对是良民绝对不是细作,我女儿要生产得进镇子请女医,求求大人帮忙通融一下吧。”
可惜林萍儿今日穿的是在家干活的衣服,可以说十分破烂,袖口膝盖都打了补丁,官差扫了她一眼,完全不相信她儿子能认识县丞大人,皱起眉头说:“此事重大,我没权力做主,更不好徇私。”
林萍儿一听就急哭了,她怎么出门没带了二郎的拜帖呢?现在空口无凭,怎么说对方都不相信了。
镇门里面,有名身材颀长的男子正站在一旁看着被盘查的百姓,只是他戴了张古怪的木刻面具,谁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我女儿要生产……”一名妇人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他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声音有些耳熟。
他悄悄走到城门口处朝外看去,一眼就看到已经哭肿了眼睛的林萍儿,他记得是那个大肚妇人的娘。
听了林萍儿的话,他朝一边的随从招手,低声说:“放那妇人进镇子,然后让她带女医出镇子,不许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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