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御厨们也不愁每天出城采买新鲜野菜了,只消派人去韩府就近采摘,采买的银子也全都落到了自己的银子,还得了宫里贵妃娘娘的赏,可不美上天去?!
主仆和谐,这桌上倒是每每换着花样来做,就是熙妃之前未曾落胎之时,也常爱来玉沁这儿蹭饭吃。
本来看着满桌佳肴,不少熙妃爱吃的,如今她孩儿没了,不知多伤心,她也没多少食欲,看着菜品发愁,却不想,下人传陛下过来用膳,她倒是不心疼剩菜剩饭了,反正有人一块儿用着,也不会糟蹋了去。
桔梗几个也高兴着呢,如今主子有孕,就怕这十月怀胎的时间不得陛下近身,被陛下疏远了去,如今瞧着陛下三不五时过来,陪着娘娘说说话,她们也很高兴,出外行走,也昂首挺胸,与有荣焉啊!
“看来朕还是来晚了,这菜都上了。”楚清帝含笑,打起帘子进来,瞧着满桌菜肴,心情也顿时好起,倒是有些理解淳妃放浪形骸,把所有心思都用在膳食上的用心了——确实,美食美酒,美人美物,如今连玉华殿内用的器皿都是精致至极的。
“皇上万安,您来前儿也未派人来递句话,不然,臣妾定要等您来了才开席的。不过,如今也不晚,菜虽上桌,可臣妾都未动呢。”
“哦?美食当前,也有你不动心的时候?”
玉沁佯装羞涩,请了楚清帝落座,方道:“近来宫内事情多,虽与臣妾无关,可心情也不甚好,如今用的下。”
未曾说起熙妃之事,可楚清帝也晓得她的心思,看桌上,多以素菜为主,明白她与熙妃虽情谊不深,可也有些良心,没有大肆摆宴,已经很不错了。当即重整心情,与她笑道:“罢了,既然朕也来了,就陪着你用些吧。”
满桌菜肴,虽多为素食,有些荤腥,也都是鱼虾之物,味道,却还是很不错,清淡而爽口,御厨的技艺又进步了。
于是楚清帝笑道:“你与你祖母都会调教人。”
见玉沁不解,复而道:“听闻这菜都是韩府送进宫的,你祖母可把你母亲给压制的不轻呢。”
因为知晓韩府境况,也了解玉沁与韩府的纠葛,他倒是能不违心如此说,有些话,韩玉蓉就听不得,听他说了,怕是要难过好几日,闹腾好几日。
玉沁抿唇而笑,替其捡了些青菜放进碗中:“祖母并不总入京的,如今年岁大了,想着父亲,才入京看顾几年。这京中生活不若乡间悠闲,怕是祖母思念老家,才执拗着要改造菜园子吧。”
玉沁软软地替祖母辩解,不希望陛下误会祖母是不讨人喜欢的老人家。
奈何楚清帝却不这样想,倒是觉得老太君为人好玩的很,且早有耳闻韩夫人的一些事迹,其手段,其心性,都不叫人喜欢,奈何,如今他要重用韩尚书,不能发落,也只能冷眼旁观,如今见老太君出手收拾韩府内务,倒是能少些人命官司,可是喜事,他如何不喜?
且,老人喜欢田园生活罢了……想到此,楚清帝含笑与玉沁道:“倒是叫朕也尝到了这美味与亲情,倒是不好假装不知,白吃了你家的菜,这样吧,就赐老太君一座庄子,连着温泉,若她喜欢动动筋骨,常去侍弄,也能轻身健体,也算朕的一番心意。”
玉沁感动,福身便要行礼,被楚清帝拉住,与她道:“诶,朕已说过,在你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这样客气,你有着身子,行动不便,不用多礼。快些用膳,莫要凉了伤了肠胃。”
玉沁被其关怀,观其言辞恳切,倒是心中划过一丝温暖,心想着,陛下虽利用了她,可对她,到底是好的,她不是那种分不清好赖是非的人,虽是你情我愿的事,可她若想对一个人好,也是不求回报的。
心里有主意,她倒是放下了那些令人黯然的心事,与楚清帝桌上言笑晏晏,甚为愉快。
用膳毕,玉沁到底念着与熙妃——熙荣夫人的一点交情,倒是劝着陛下往重华宫去瞧瞧。
楚清帝蹙眉叹道:“她如今伤心难过,见了朕,每每要哭,御医也怕她伤了眼睛,宫人们如何劝,她都难过。朕也不忍她日日这般,可到底是她第一个孩子……”
十五的年纪,深入宫闱,便是之前有些算计,如今遇上难事,且这主因也在楚清帝身上,自然叫后者心中也怜悯多些,不忍见其落泪伤怀,总以为躲过去,便也各自安心了。
玉沁到底了解女子心事,劝说几句,叫楚清帝也明白,此时若无他的关照,怕是熙妃日子要艰难起来——太后已经有些狠心,不欲熙妃晋封夫人之位,先前凌蕴夫人册封已经叫她心中不快,觉得陛下被逼无奈,太损面子,如今熙妃也是无子,又是因着自己不当心……
楚清帝想着,便要去重华宫转一转,也好安安熙荣夫人的心思,玉沁便要楚清帝带上些果子——韩玉蓉那里的几筐水果,都不是凡品,各处得的都不是很多。
待楚清帝一走,桔梗笑道:“这样也好,娘娘有心,便是熙荣夫人那儿也要念着您的好儿,知晓是您劝了皇上过去的。”
玉沁却是轻轻一笑,道:“并非这样,熙荣夫人她……”
说着,便是一蹙眉,其实,那天白天,玉沁去过重华宫,见了熙荣夫人一面,那会儿便觉得她脸色不是很好,也未曾久留,便离开了,尔后见如悦,还有几位其他娘娘也过去与熙荣夫人一处说话,遇上了,聊了聊,倒是都说如今熙荣夫人的好儿,幸运云云,未曾有人注意其有孕,多多招待,怕力不从心。
只是玉沁没有心思去插手熙荣夫人的事儿,当时一犹豫,便走开了,如今想来,倒是愧疚的很。
“这与娘娘何干,熙荣夫人自己都没当回事的,只是她那一胎怀的不稳当罢了。”
玉沁却是蹙眉的,不稳当吗?她从来都不觉得,这宫里会有意外与巧合的事儿,遇上事情总爱多想想,多思量,如今熙荣夫人没了胎儿,地位多少要受到波及,且伤了身子,几年内怕不好要孩子,这境况,一下子就险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