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这草酒果真甘醇如琼浆,比豨在河东所饮更为美味甘香!”
卓草也没掩饰,笑着道:“吾卖至外面的酒,那可都是掺了水的。只有在我这卓府,方能尝到这最地道的黄酒。来来来,再尝尝这佐菜也不差。”
“大善!”
从河东来至泾阳,他们耗费五六天的时间。这几日是日晒雨淋,为躲避亭卒求盗追捕,有时候还得仓促躲进丛林内。沿途路过客舍,也不敢进去歇息,生怕被人认出这验传是假的。
“子房,吾有一事不明。”
“何事?”
“吾派遣过去的卓彘,为何没来?”
“他至河东患了病,便在郡城养病。卓君大可放心,待吾回去后其自然会回来。”
咔嚓!
卓草手上的水晶杯直接被捏碎,眼神更是变得极其狠辣吞吐着杀机。怒目而视,直勾勾的张良。只听到机扩声响起,袖箭已经对准了他的面门。紧接着,一支弩机便自袖口飞出,擦过张良的耳畔,笔直刺入身后结实的柱子。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
力士猛地起身,黑色葛布被掀开。手中挥舞着那造型独特的大铁椎,喘着粗气,杀机迸现。他没什么智谋,甚至听不懂他们的雅言。他追随张良,只因为张良能让他吃饱饭。谁要是敢动他的饭票,他就和对方玩命!
“冷静!”
“都冷静!”
陈豨与扶苏则是各自站在旁边劝阻。
张良轻轻挥手,力士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下。
“想必这就是袖箭,果然厉害。二十步内,足以取人性命!若是昔日荆轲刺杀秦王,将其藏匿于地图中,足以一击毙命。吾等,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吾这些年来东奔西走,始终未曾被秦人所擒,只因为吾足够谨慎。不论任何事,吾都喜欢留下后手。卓彘,的确是被吾扣在河东。卓君大可放心,吾待其如上宾,可不会苦着他。”
草!
卓草目露凶光,此刻是恨得牙痒痒。张良这人可真是够狠的,摆明是担心有诈,所以提前做好后手。只是,他最恨被人威胁。张良这么干,摆明是触及到他的底线。
他算是和卓彘一块长大的,卓彘比他稍微大些。当初闹饥荒,二人饿的都是前胸贴后背。卓礼把剩下的救命粮食匀给他们,自己一家老小吃树皮啃树叶。卓草一合计,便带着卓彘去搞蜂蜜。想着以蜂蜜换点粮食,结果被蜜蜂蛰的满头是包。要不是卓彘护着他,他能被活活蛰死!
当时卓彘就说了,他们俩是兄弟是血脉至亲。甭管怎么着,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卓草出事。卓草后来当上亭长便承诺过,今后一定会带着卓彘吃香的喝辣的。他没想到,这次派卓彘去通知张良,反倒是害了他。
就算你是谋圣,我也一定要弄死你!
卓草长舒口气,平复下心情,冷冷道:“子房可真是好手段,既然都不相信吾等,那也没必要再谈,请回吧!”
见卓草如此,扶苏也是稍微松了口气。刚才他真以为两人要直接打起来,他是真没把握能护住卓草。这力士若是出手,他十招之内必败无疑。还有这陈豨,体魄强壮,布帛难掩其隆起的肌肉。腰间佩剑,显然也是个剑术高手。
二人若是联手,他撑死只能挡住两三招。
还好,卓草没有冲动。
扶苏与卓草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卓草这么恨过。就算是当初破秦氏长女命案的时候,卓草都始终保持着冷静。哪怕当时秦氏家长袭击,卓草都没这么动怒过。
他记得卓草与他说起过,他当初真的曾想过造反。后续放弃其实不光是因为他爹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牵连到自家人。卓氏好不容易在泾阳立足,一代人吃了三代的苦,他不想看着他们惨死。
谁敢动他家里人,他就敢玩命!
……
张良气定神闲,继续道:“卓翁,吾自然是信得过。只是卓君……汝现在身份敏感。应当也该知道,这世间为了权利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扣下卓彘,只是张底牌罢了。若卓君没那些想法,吾必定会放其回来,并且亲自给卓君赔礼道歉,如何?”
“好!”
卓草做不到某些人的冷血无情,可以不顾及自家亲人的死活。刚才他没有弄死张良,其实就是这道理。
“事先提醒卓君,三十日内我若不能回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