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我身上!”我胸脯一拍,立马向舅妈保证,然后猫着腰去撵表哥。
“你嫁不嫁,不嫁我就去找别人;嫁的话,你就给我悄悄进门算了。”哥哥插着腰站在文明湖边的树荫下,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颐指气使,那边的人不用猜也是表嫂。
“哥,你干嘛?”我夺了表哥的电话,亲热地叫了一声,“嫂子——”
“妹妹,你看你哥他说的叫话吗?定好的婚礼说取消就取消,他让我自个进门算了,这不是作践人吗?”果不其然,表嫂在电话里委屈的不得了。
“嫂子,你别急,我哥他说胡话呢!我替你收拾他。”我小声细气地安抚嫂子,“你安安心心准备做新娘子吧!”
“哥,你以后不准这么和嫂子说话,这种口气很伤人心的,你得尊重嫂子!”
我关了电话,拉表哥在凉亭里的长椅上坐着,大为不满地替嫂子鸣不平。
“我对她说话就是这个口气,习惯了,倒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表哥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有话好好说,老婆是用来宠的,知道啵?”我戳了戳表哥的手背。
表哥嘿嘿地傻笑,“好,哥听你的。”看他那敷衍塞责的样子,不知道把我的话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我曾经被男人这样漫不经心地漠视过,深深受过不被尊重的伤,我不希望别的女人和我遭遇同样的经历,我希望每个人都要善待自己生命中的每一次相遇,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缘分。
“对了,哥,定好的典礼日子,你怎么又不办了?”我以下犯上教训完他以后,赶紧说到要害问题上。
哥哥凝视了我几分钟,轻柔地抹了抹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妹妹,你还想不想哭?是不是还很难过?如果我的妹妹那么不开心,我做哥哥的却还在敲锣打鼓结婚,我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我哪里会想到,哥哥这样出尔反尔地更改自己的婚期,只是出于他那片深深维护我的心意。他觉得不能把他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有这样深爱我的亲人,我就算失去全世界又如何,我依然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哥——”我喉头一哽,心里泛酸,眼角泪花闪烁,我飞快地用手去掩饰,“你说的什么傻话!你结婚怎么会是犯罪呢?我会很开心的,我会给你和嫂子满满的祝福!”
“真的!只要我结婚,你就会感到开心吗?”哥哥高兴地一蹦三丈高,一点也不记得注重他那一向在乎的屌丝形象了,他摇着我的手晃悠,“那我明天就举行典礼仪式,请很多戏班子来唱戏,让我的妹妹开开心心的!”
表哥这个时候幼稚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满嘴胡说八道。结婚典礼的日子,是外婆和唐叔叔掐了又算,在菩萨面前求过卦的,他说改就改呀。
我“扑哧”一声笑了,捶了捶他的背,“哥,你就老老实实按原来的计划接嫂子过门,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进去告诉舅妈,一切照旧。舅妈喜上眉梢,也没有追问表哥中途变卦的缘由,扯前忙后去准备诸多事宜。
哥哥的典礼仪式完全按照我们当地的规矩进行,土洋结合,不伦不类。嫂子穿戴着凤冠霞帔,被表哥背着跨过火盆之后,就顶着盖头坐上了八抬大轿。表哥披红挂绿,器宇轩昂在轿子前面跨马游街。马当然不是真的马,而是由一辆豪华的敞篷轿车代替。
大舅和舅妈也是黄袍马褂上身,又被村子里的人整蛊,满头满脸画的花花绿绿,像古装戏里唱大戏的角儿。可是呢,大舅脖子上又挂着一把又长又重的火叉,赫然写了几个大字“神州六号”,舅妈背上背着个蓬蓬松松的草把子,将她的头都遮住了,美其名曰:鸡蛋八角,公公烧火。
他俩和我爸妈弯腰驼背,哼哧哼哧地拉着一辆小汽车,据说这是嫂子的嫁妆,得向乡亲们显摆显摆。
“啥嫁妆,还不是大舅家的钱买的!”林鑫慢悠悠地开着车,撇撇嘴吐槽。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敲了他一爆栗,“大舅买的又怎么样?只要哥和嫂子过得好,计较那么多干嘛?”
这小子,我得给他好好掌掌舵,不然等他以后长了本事,三观就不正了,容易走上邪路。
林鑫回来的时间比较赶,他已经正式和别人入股开公司了,琐碎事情繁多,又要准备毕业论文,忙得两脚不沾地。人家也算成功人士了,骚包地买了一辆车回来接亲,张扬地给表哥捧场。
他正在物色合适的房子,准备赶快下手,说要早点接爸和妈去大城市见世面。我也不甘落后地调侃他,要他快快努力赚钱,我等着好去帮他数成堆的票子,帮他把钱搬到阳台上面去晒太阳。
林鑫吃了我一家伙,噤口不言,变老实了,安安静静地当驾驶员。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在人们的一脸艳羡中,风光无限地在街上游行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