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ga应激的诱因一是外界变化,二是心理恐惧与压力。
首先这地方一片清净,没有外界刺激源,其次唐珀只是来到大教堂门口,被被问了一句特征值,心理上也没什么称得上压力的东西——要是说永昼主神被教廷圣城的排场吓到了,郁飞尘从未听过这样离谱的笑话。
综上,这人想用应激逃避问题。郁飞尘懒得理他。不仅懒得理他,还伸手端起他手边的牛奶杯喝了几口。
喝完,他迎着曦光一边看唐珀的泪痣,一边琢磨接下来怎么对付教皇。
——忽然察觉到不妙,是看见唐珀抬手,手腕横放在眼前挡光,整个身体躲避般往旁边侧了侧。
“唐珀?”郁飞尘蹙眉,拍了拍他的侧脸。
唐珀不甚清醒地摇了摇头,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袖。
不管刚才是不是装的,现在真的应激了。郁飞尘扫了一眼这地方和隔壁的侍从,脱下大衣盖在唐珀身上:“我先带他回去。”
秘书想帮忙扶一下,但唐珀反射性往郁飞尘那里退,不给他碰,使他很是心碎。只能缀在后边对上将的亲兵们胡扯:“唐珀主教有电刑后遗症,现在犯了,很危险的,我们公爵得先带他回去。”
亲兵:“但圣城的医治院就在一千米外。”
“不是的!我们公爵是那种对叛徒和颜悦色的人吗?”秘书义正辞严,灵活躲开亲兵的拦路:“他在趁火打劫……趁其不备,要回去审问反叛名单献给教皇。好了,我不能再和你废话了,我打个共享飞梭——小司!那不是公爵的车!”
亲兵喃喃道:“但圣城的监狱就在两千米外。”
另一边,阿希礼上将刚接完一个通讯,拍案而起:“这个……这个畜生!”
缓了缓,他继续大吼:“他以为继承人里只有自己是alpha,就很了不起了吗!”
随从小声道:“好像确实挺了不起。但是上将,他的司机开走了您的飞梭。”
阿希礼上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希望上将带了救心丸。”秘书坐在副驾位,喃喃道。说完,他回望郁飞尘和唐珀:“那么,公爵,你愿意向我们解释一下唐珀主教的‘后遗症’吗。”
“我想涨工资。”司机边驾驶边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舰队统领的位置岌岌可危。”
“涨吧。”郁飞尘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因为他觉得永眠花的香气已经不需要很近就能嗅到了。但秘书和司机竟然毫无反应,迟钝的beta。
而唐珀这次应激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发作得……特别平静,没有那么迫切地要靠近他,只是安静地抱着他的大衣,仿佛一件大衣替代了他这个活人一般。
郁飞尘淡淡看着他,想,如果你非要靠我的衣服度过应激的话,那就永远抱着它吧。
秘书恰如其分递上了他的终端:“公爵,通讯录隐藏分类里面有一些秘密群聊。群聊里有一些秘密资料。不要问我一个beta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这只是一个贵族管家的基本素养。”
“你可以和小司一起涨工资了。”郁飞尘接过,但他没有立刻就看。
相反,他将终端倒扣,看向了唐珀。
唐珀的五官不是oga式的柔美,清冷冷的轮廓像剔透的冰,修长的手指嵌进黑色的衣料里,好像很容易折断。
——就像水晶也容易摔碎那样。
郁飞尘定定看着唐珀。他在想,唐珀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个数值。如果告诉,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只有两种。
一,他们的数值确实不匹配,他嘴上说着给他找alpha,但真发生了,他可能……不会那样做。
二,他们的数值匹配,那就选择标记或不标记。
两种后果说不上谁更好,谁更坏,各有各的麻烦。
现在唐珀不听不看,意思就是,你来选。
郁飞尘缓缓拨弄着唐珀腕上的手铐。他总是事到临头,才真正审视自己的内心。
如果唐珀是个alpha,或是个beta,那随便他想有几个配偶都无所谓。
但他是个oga。
如果我是alpha,而你刚好是oga,凭什么数值会对不上?
可是他自己又凭什么这样想?他和主神之间除了几个世界里的萍水相逢外,难道还会有什么高于世界规则的联系么?
郁飞尘将手铐的另一端打开,端详着它,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手腕也锁起来。最终他轻轻、轻轻把它合上。搭扣锁死的声音却不因他动作的轻缓而更改,清脆利落。
郁飞尘把那半边手铐丢回唐珀身上,看着那颗欲坠的泪痣,他想,如果alpha是别人,你就去疗养院度过终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