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又长出一口怨气,叹道。“你就不能静心想一想,衰家拥有驱使天下官衙的懿旨之便,尚不能寻求你母子二人于这个天下之中。现在让你一个人走出去,茫茫人海,你又到那里去寻人啊?若是在这个半途之中,你再闹出个什么意外来,你叫衰家如何面对李氏的祖列宗,面对你父母的在天之灵。”
听着这种溢于心身的话,李秋生的情绪又开始波动开来。现在他居然觉得这个太后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恶劣无情了,至少在他听到她刚才说这些言语的片刻,心竟然被轻轻地打动了一下。
这时,李秋生刚想张口说话,就听见宫门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瀑喝。“是谁在寤宫内吵吵闹闹,这般无礼啊?还让母后这么为难伤心啊?朕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你。”
说话间,就见一个身着黄色龙纹绸衣,头带琉璃毡冠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宫内的众人霎时一惊,除了梁氏和李秋生之外,纷纷迎上前去作礼跪拜道。“奴卑,见过国主。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那中年男子冷冷地应了一句,“免了吧,都起来,别跪着了。”说罢,就大步走到了梁氏的面前,躬身作揖道。“皇儿天照,见过母后。愿母后,吉祥安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梁氏霎时乐呵呵地笑道,“天照,多礼了。劳你日夕过来请安,母后实是过意不去,还不快快请座?”说毕,用手拍了拍旁边的龙撵,则过身让出一个位子来。
李天照也不推辞歉让,挪过身子就座了上去。正面回来,一眼瞧见,一个少年被缠缚得乱七八糟地绑在一张椅子上。一副粽子的模样,甚是让人忍俊可笑。
李秋生已然看清了进来的中年男子是谁,就是那日在将军府与自己在后院相见的李天照。
他,他,李天照,就是当今山月国的国主?这一惊,立即又让李秋生如坠入十万八千重的云里雾里,拨尽云烟也不见天日。李秋生霎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迷糊晕了一般,闹心的堵慌。他刚刚雄起的热心顿时又冷凉了下去,原来这太后和国主在将军府都给自己上演了一场真实的假戏。
李秋生怒恨得刚要张口破骂,就听见李天照指着自己对梁氏说道。“母后,你就为这小子生气?为这小子气坏了身子?为这小子闹得寤宫不安?快告诉皇儿,皇儿为母后出了这一口恶气。”
听李天照这么一叨囔,梁氏顿时就想张言回复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弄的,她一连张口叨囔了几声,都没有能把一声清淅的话语从口中传出来。
霎时,惊得一旁的李天照,呆呆地看着梁氏这一副说不出声的样子。大声怒斥道。“来人啊,快把这小了拉出去,狠狠的打上五十大板。再糊上一些辣椒盐,好让他偿偿得罪太后的恶果。”
李天照的话音一落,宫外就有两个带刀的虎贲卫士走了进来。抓起椅子之上的李秋生就要往外拖,后面还跟着两个青认太监。
梁氏一见之下更是急得口不能语,立即从龙撵之上跳了下来,拦在两个虎贲卫士的前面。挥手吱语了一阵,才突然奔出声音来喝道。“放肆,你们出去。不许伤害秋生吾孙儿。”
李天照不明所以,眼见母后一时之间又是口舌能言了。也立即向那两个虎贲卫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复又转身来说道。“母后啊,你刚才可是为何啊?口舌不能言的,快吓死皇儿了。”
梁氏猛盯了一眼李秋生之后才说道,“天照啊,你刚才就没有认出这少年就是‘李秋生’?为何一出手就是这么狠辣呀?他可是你长兄的唯一贵孤啊。你就不顾念一点兄弟情谊和李氏血缘的亲情吗?”
李天照一听梁氏这么幽怨的口吻,明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做得大过火了。急忙上前分辩道,“母后啊,非是皇儿刚才心狠手辣,差点错伤李氏皇室宗亲。只怪皇儿刚才脑羞成怒气急攻心,确实没有看清这少年就是长兄的遗孤‘李秋生’啊。若是看得清楚明白,皇儿决不敢这么对待长兄遗孤‘李秋生’的。”
“哎,若是无心便好,衰家怕的是皇儿不念李氏血缘宗亲而惘开杀戒呢。”梁氏一时木然的说道,再不看李天照一眼。
李天照一愣,看着母后已然失态的情形赶紧作揖说道。“母后,你如此之说,那真是羞煞皇儿了,羞煞皇儿了。”
梁氏见李天照又显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绷紧的心倒是轻松了许多,脸上盈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可是俗语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梁氏还是万分担心的假语道,“哎,皇儿啊,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衰家知道生于皇室世家,做些错事有时也是身不由已难以避免的。从上古流传至今,生于皇族世家,常有夺滴杀亲之仇,更有‘弒君杀父’之恨。若是那一天,你把你长兄的遗孤杀了,衰家也一抹勃子去了,再也不想苟延于世。”
梁氏这么幽怨悲悯的一说,好像心里对李秋生的担忧从来就没有减轻过一分。一时又急得李天照惶恐不安的辩说道,“母后啊,你这不是拿刀子直抽皇儿的心吗?皇儿就是有百十个胆,也是不敢枉杀长兄遗孤的。那岂不是招致天下之祸端,自毁祖宗基业的蠢事吗?皇儿是万万不敢做的,请母后宽心。”
说毕,李天照扭头看了众人一眼,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小金牌。随手就扔在了李秋生的面前,连连高声说道。
“母后,这一回你大可放心。皇儿这就赐李秋生免死金牌一块,无论何时何地这金牌都可保他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