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住院楼后小花园,沿着石板路前行二十米,看到陶夕正坐在紫藤花架下。盛开的花朵聚成一片紫色的瀑布,冷清的花园里无声地热闹起来。这样热烈的生命,跟奄奄一息的住院楼形成巨大的对比。
日光在陶夕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开口:“你们在谈什么?”
江彻耸耸肩:“没什么。”
“一定是在谈我。”陶夕甩了个白眼,“你肯定把那些蠢问题都告诉蓝越了。”
江彻点点头,又“哎”了一声,诧异地问:“你直呼他姓名?”
“是啊。”陶夕不以为然地回答。江彻又转向蓝越,只见后者也是一脸理所当然。
“我以为至少会叫‘蓝医生’、‘蓝叔叔’这样的……”他嗫嚅道。
“什么嘛,你拿我当小孩子呀。”陶夕笑出一口海贝似的白牙,“我也是成年人了呀……”
江彻也舒畅地笑起来,仿佛心头大石终于落地:“虽然现在说可能太晚了,但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你担心我?”
“担心啊。”
“你是警察嘛,为了抓捕犯人,总要有些牺牲,很正常。”
“可能是我心理素质还不过硬,”江彻挠挠头,“你没醒来的时候,我晚上都做噩梦。”
“所以说……即使眼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会成为梦魇吗?”
“那是世界上最糟的事。”
陶夕的眼神凉下来,偏了偏,对上一言不发扮透明的蓝越。
江彻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忽然想起乔娜和米雅都是在她面前死去的,陡然一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叫你嘴贱!他真想给自己来一耳光。
陶夕把眼光转回来,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奇怪的话题。江彻愣了半天才回答:“多行善事,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听起来像圣人一样啊,”陶夕弯起嘴角,“难道你活在新闻联播里么?”
这话说得江彻更加不好意思了。
似乎为了化解窘境,蓝越终于开口:“人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论那些在他人眼里是对是错。”
我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冲破一切世俗束缚。
生活正在活吃我们,不,是我们在活吃自己。
---------------
温静带着一天的疲惫回到家,把鞋袜脱下,光脚走到洗脸池边站定。她散开马尾辫,摆出瑜伽的山式站姿,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
此时此刻门忽然响了。
“谁啊?”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