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在我身上的忧愁阳光啊,只有你才知道我的心肠
——左小祖咒
t146动车到站了,刘博兴带上毛线帽遮住自己微秃的头顶,提着行李箱下了车。
他刚从北京的雾霾天里风尘仆仆地回来,而迎接他的是一场大风雪。他不喜欢任何雨或雪的天气,因为这种天气总给他的工作带来麻烦。最糟糕的是他没带伞,雪花噗噗落在他身上,吵得闹心。
可见他是个没有情调的人。的确,他也没有结婚。
出了宁城站,一溜绿油油的出租车在门口排队等着,秩序井然,除了小面包车抢生意的吆喝声带来的嘈杂以外。刘博兴懒得看那些操着方言举着牌子的人群,径直走向最近的一辆出租车。
“去宁城市公安局。”他的脸严肃得像石雕。
“公安局?”司机显然很少遇到一下火车就赶去公安局的人,试探着问,“您是警察吗?”
“是。”他干脆地说,一个字也不肯多给。
司机觉得这人没趣极了,撇了撇嘴,开了雨刷器,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车道。
他侧过头窗外的飘雪,半晌,低头打开使用多年的翻盖手机。最近阅读的一条消息,来自赵奎丽。
她写着:“疑犯是邹恪。”
刑侦科副科长刘博兴揉了揉发紧的眉心,重重吐了一口气。
司机从后视镜里盯着他,眼神冷冷的。出租车驶入繁华的主干道,他把目光收回来,抿了抿嘴,人中上一块黑色的胎记微微蠕动。
这样的雪天,还是注意安全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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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的初步推测是他对尸体怀有某种嗜好。由于嗜好而选择成为法医,也由于嗜好而越走越偏,最后不满足于处理尸体,而是制造尸体。”刘博兴换好一身警服,说。
当下,刑侦科负责这件案子的人都站在冷库内,邹恪盖着白布的尸体前。
赵奎丽看了邹恪被剃净头发的头颅一眼,点头回答:“不错,并且他对横行十年仍逍遥法外的‘波士顿茶叶杀手’怀有某种崇拜心理。”
刘博兴把这个名号在心里咀嚼了片刻,问:“看过他的电脑或者光盘吗?有理由相信他会把很多犯罪过程记录下来留作纪念。”
女警夏芸“呃”了一声,回答:“电脑已经检查过了,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存储方式,我们还没有查到。”
“查过他的手机存储卡。”赵奎丽说,“被格式化了,数据已经无法修复。”
刘博兴看向赵奎丽:“赵科,我记得你说查出邹恪是嫌犯的是一个后辈。”
赵奎丽把脸转向江彻,示意道:“就是小江,后生可畏啊。”说完,她由于胃痛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江彻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梁坤投去一个打趣的眼光,那眼光里却又带着几分焦虑。
刘博兴却没什么大反应,只是问:“你做出这样推理的依据是什么?”
江彻忙正色回答:“有两个原因,一是觉得嫌疑人的范围应该扩大一些,不要有太多顾虑。二是,就那半个指纹的方向来看,除了外界攀爬可能留下之外,其他方向施力是根本不可能留下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去检查窗台外侧的?”
“死者跟心理医生的谈话记录如果当真,那个尸体凭空不见,只可能是有人把它从屋里运走。”江彻一边回忆一边作答,“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而窗户上提取到了指纹,所以……”
刘博兴点点头,俯身查看尸体,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