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一个适合冥想的地方。”
陶夕轻咬下唇,把发丝拢到耳后:“我不知道问这个问题会不会显得唐突,但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你似乎有些事瞒着我。”
“如果我想瞒着,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提出你的疑问。”
陶夕吁了口气,问:“我能问问,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找人。”
“是来找楚老师的吗?”
蓝越弯了弯嘴角,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一直在想,楚老师为什么会撞到我?其实我本来快要追到张良平了,可惜她撞了我一下,害得我把人丢了。并且,她就住在犯人的楼下。”陶夕睁大狭长的眼,“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心理学造诣,只是,既然她曾经到了需要心理医生的地步,性格上一定有某些缺陷……”
“心理学家自己也有性格缺陷。”
“哎?也许吧,只是在这件事上,楚老师实在太可疑了,我忍不住怀疑她是共犯。”
“你能想到的事情,警方也想得到。”蓝越微眯起眼,“刘博兴一定派了人手监视楚瓷。然而,她就算是共犯,也不至于蠢到把炸弹放在家里的地步。”
陶夕听到刘博兴的名字,眼神冷了冷。蓝越没有错过她的微表情,说:“你讨厌刘博兴。”
“没有错,我确实讨厌他。在刚愎自用、骄傲狂妄,总是表现出一副想要掌控一切的样子,而且相当抵触别人提出的意见。”陶夕从喉咙中溢出一丝轻笑,“他也就只会玩盯梢这种把戏……话题扯远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伯恩斯坦来中国,是因为楚老师吗?”
蓝越轻缓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
“楚瓷爱上了伯恩斯坦,这就是症结所在。”
尽管已有过这方面的猜想,并且做了心理准备,陶夕听到这句话还是惊诧了片刻。
“楚瓷怀揣着梦想来到波士顿,波士顿却没有对她张开双臂。”蓝越用蒙尘的声线言简意赅地概括,“她之所以成为我的病人,是因为在某一天被人用枪指着头,拖到楼顶强【河蟹】暴。”
“那个人呢?”陶夕脱口问道。
“被她杀了。”蓝越回答。
“该杀。”同样作为女性的陶夕为此而义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伯恩很喜欢她,”蓝越补充道,“因为他曾经听过她的大提琴独奏,那声音使他险些泪流满面。”
“你喜欢什么呢?”陶夕敏感地问。
“钢琴。”蓝越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得到这样的答案,她退后一步,和他的手指拉开距离,方才那些惊疑踟蹰顷刻不见踪影。
“今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才生涩地开口,“好像没有下一个病人了,是不是?”
“是的。”
“我有个同学身上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我想去看看她。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好。”
陶夕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蓝越盯着她的背影,脸部石膏像般生硬的线条逐渐勾勒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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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出于对楚瓷的同情,抑或是对刘博兴的嗤笑,陶夕站在了楚瓷的家门口。
门没有锁。她心里有些忐忑,一步步往客厅中央走去。这里的格局与楼上完全一致,陶夕瞟了眼天花板,那上面似乎有片状的污渍。
心理作用吧。陶夕这样对自己说,反正是什么并不重要。她走到关严的卧室门口,喊了声:“楚老师?”
“请进……”楚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颤抖的声线似乎正在经历某种痛苦。
陶夕的戒备心一下子松懈下来,匆匆推开门,上前两步,却没看见任何人。
此时此刻,楚瓷飞快从门后窜出来,左手勒住陶夕的脖子,右手上的针筒狠狠扎进她的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