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此言说得倒也轻巧。可想要视利益为粪土,却又何其困难。而人生在世,诸多逆境,非典章可以言尽。生老病死,耕商忧患,各有各的不自在。故而,这‘自在’一说,恐怕只是虚妄。”
“不过。。。。。。”
话到此处,子产话锋一转,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子明既志不在权柄,那可想过日后将何去何从?”
“鲁国虽小,却也是个是非之地,季氏遭此重创,必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叔孙豹庇护于你,恐怕也免不了这肘腋之患。”
毕竟此次出手对付季氏的主谋乃是李然。季氏遭此重创,皆拜李然所赐,既如此,季氏又岂能轻饶了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下既已如此行事,那便早已预料,又何惧他季氏寻仇?”
谁都明白,他与季氏一族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过子产闻声却是面露欣慰之色,似乎李然的回答正合他的心意。
“子明胸怀大志,胆略见识俱是一流,无论身在何处,日后前途都将不可限量呐。”
“若是子明愿意,侨倒是可以在郑国为子明谋一安生之处,不知子明意下如何?”
得知了李然在鲁国所为的真正目的后,子产对眼前的李然顿是生出惜才之心。世上才华横溢之人不少,可是像李然这样兼具善念与谋略之辈,却是不多的。
此次对付季氏的成效就在他面前摆着,季氏的下场也已可以翘足而待。而李然以白首的身份就完成了这样的布局,饶是他子产也不得不为之钦佩。
郑国而今,也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咦,子产大夫这是在邀请子明哥哥去咱们郑国吗?”
“好耶!乐儿也正有此想法呢!”
正当二人说话之际,祭乐与祭先又从院子外走进,恰好便听到了子产后面的话,当即手舞足蹈,高兴不已。
而祭氏宗主祭先仍旧是恭敬肃立一旁,脸上泛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忧色,对此并未发表意见。
听闻两人皆是邀请自己前去郑国,饶是李然也不由面皮一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然在鲁国还有些事未得尽处,只怕要辜负了大夫的一番好意了…”
话音落下,他又向祭乐投去甚是抱歉的目光。
此次他虽然重创了季氏,可季氏在鲁国毕竟是树大根深的宗族。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鲁侯想要真正的掌权,想要真正的压制住季氏,目前形势而言,还欠了那么一口劲。
所以他还要返回鲁国,还要把后续的事接着做完。
闻声,子产微微一笑,倒也并未觉得失望,反而是祭乐,只见其小嘴一嘟,显得有些失落。
“既是如此,那便待子明在鲁国事毕之后再议不迟。”
子产起身,朝着李然拱手而揖,这是大礼,李然自是也要起身回礼。
离开祭氏别院后,祭乐陪着李然返回馆驿,一路上祭乐一直有些闷闷不乐,始终不与李然说话。
原来,此次她在晋国遇到自己的父亲后,那自是要跟自己父亲返回郑国的了。自然也就不能再与李然一道去鲁国了。
她原本想着子产大夫与父亲能够将李然带回郑国,可谁知李然竟明言拒绝了他们,如此一来,她回了郑国,而李然在鲁国,再见之日,孰可预料?
“放心吧,待我处理完鲁国的事,我便去郑国瞧你去。”
“我离开洛邑,本就打算是要周游一番的。自是不会长期待在一个地方,这世界之大,我可还想要好好看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