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真的无法检测到乔修亚的信号吗?”
“不能,实在是太远了……”
比罗斯星河,多元星河边缘处,一个临时架设的大型虚空观测阵列核心处,面对一众传奇和神祇,疲惫的符文掌控者巴尼尔摇了摇头,他略带不甘的说道:“真的不是我们的技术问题,他……已经离开了虚空的极限观测距离,你明白吗?就像是我们基本不可能看见虚空中其他的多元星河那样,哪怕是我们再架设一个比现在这个观测阵列更大百倍的超大阵列,也没可能检测到。”
“最多,也就是凭借观测邪神集群的活动——也即是那一片虚空黑暗的变化,侧面判断乔修亚的状况。”巴尼尔身侧,同样疲惫的精神掌控者威廉正揉着自己的额头,他苦笑道:“假如黑暗集群还在活动,就证明乔修亚还活着,我们也只能办到这一点了……更何况你瞧,天上不是有一颗以前从未观测到过的,赤色的星吗,我猜那就是乔修亚的神力显化。”
“可恶!”
询问这问题的正义与强权之神想要愤怒的锤一下旁边的控制设备顶盖,但是在锤下去前,祂还是收住了手,神祇咬牙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的?!这些力量,这些准备,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准备好的!”
“大概是在消灭‘死之邪神’之后吧。”
亚尔娜弥洛,来自光耀纪元的传奇强者,她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一声叹息:“他曾经单独找过我,询问过‘重生计划’的讯息……斩杀死之邪神后,乔修亚就一直都在忧虑,日后会不会遭遇‘世界星河级’的敌人,也即是如今我们知道的近圣者。”
“‘一个世界星河就能孕育出死之邪神,可单单一个多元星河,就有近乎无穷无尽个世界星河。倘若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有许多个死之邪神已经诞生了,而它们正朝着我们袭来,我们该怎么办?’。这是乔修亚的原话。”
“我当时还在想,这个人怎么老喜欢思考这种事情?倘若真的有那么多近圣者,反正我们也打不过,大不了战斗,然后死……没想到,他的忧虑是正确的。”
回忆着过去的记忆,亚尔娜弥洛忍不住想要掩面,如果不是乔修亚没有和她想的一样,而是真的因为忧虑而做好了一切完全的准备,倘若他仅仅以寻常‘近圣者’的力量去对抗那无尽的混沌集群,恐怕如今的多元星河早就被冰冷的劫炎点燃,就如同极限升华聚合体的故乡那般,最后在一片黑暗中化作不存在的虚无。
“那我们该怎么办?”
巴巴罗萨嘶哑的说道。元素掌控者一直以来都在前线战斗,在这多元星河最大的战场上,法师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真理,如今,他的实力的确更上一层楼,但这并未让巴巴罗萨感到欣喜,他恼怒的挥舞着自己的法杖:“束手无策,就这样在这里坐看——不对,我们看都看不见——乔修亚一个人去战斗?”
面对这句与其说是询问他人,还不如说是质问自己的话语,在场的所有传奇和神祇都沉默了。
——毫无疑问,无论是他们还是祂们,都,被守护了。
混沌的集群,如今的确已经远去。
那不可计量的黑暗触须,绝对能淹没整个多元星河的邪神大军,因为乔修亚无比果决且迅速的行动,擦着多元星河的边缘离开了——它们与战士一齐深入无尽的虚空深处,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被守护,是一种什么感觉?
幸福,安心,放松,喜悦?
不,不。
是愤怒,自责,痛恨自己的无力,还有无可奈何的悲伤与茫然。
守护与被守护,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也是最冰冷的关系,因为只是一方单方面的付出,以至于,被守护的那一方都感觉无所适从。
“这是远比当年还要更绝望的情况。”
被乔修亚直接从光焰之路打下,回到多元星河的秩序与破坏之神耻辱的握紧了拳,蓝发的美少年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回忆起了圣贤拖拽着大批邪神与丰饶一同坠向深渊最深处的场景,他压抑的说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束手无策。”
“所以,才需要变得更强。”
一直以来,都异常沉默的生命之神此时却开口,祂语气肃穆,带着决心:“我们,必须要变得更强。”
“无论任何代价。”
而此时此刻。
‘神’却并没有刻意去想过‘守护’。
只是因为能做,所以就去做,只是因为需要这么做,所以就去这么做,从头到尾,祂都只是遇到了恰好只有自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祂便理所当然的恰好将它们全部都解决,所以不需要特意的夸张,也不需要特意的去歌颂,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遥远的虚空,曾经无数多元星河覆灭而成的空寂废墟之中,在这空旷到无论从什么方向什么角度用什么方法都看不到边界的虚无境界内,一直以来,全速带领邪神大军朝着远方飞驰的巨神,于此刻转过了头。
祂回头,看向正在涌向自己的无穷敌人,那正如同天倾地覆一般汹汹压来的黑暗,乔修亚没有尝试回首眺望自己离开的多元星河,而是抬起手,看向在其上燃烧的猩红神力。
在这漫长追逐战中,所有赤色的神纹,都已经蔓延完全,它们与钢之力一齐化作轮转的圣徽,神性和神力终于完全的被巨神所掌控,成为了祂的力量。
所以,是时候开始了。
“我乃与万物敌对的‘相对’,我乃‘超越’一切的唯一。”
声音,响起。面对无穷黑暗,四臂的巨神展开四臂,如此庄严的宣告自己的圣言,祂无比认真的说道:“面对善,我就是更善,面对恶,我便是更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