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则找了把蒲扇,坐在一c黄头的小杌子上给她扇风。两人正要说话,东南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庵堂是不允许喧哗的,何况碧云庵还是家庙,并不对外接待香客。傅庭筠先是面露讶色,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微变,仔细聆听。寒烟看得清楚,把蒲扇递给了绿萼,起身道:&ldo;九小姐,我去看看吧!&rdo;傅庭筠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寒烟快步出了内室。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她满头大汗地折了回来:&ldo;九小姐,有人把厨房的吃食都偷了。不仅如此,连装米的米缸都搬走了。&rdo;傅庭筠没有做声,边绿萼已迫不及待地道:&ldo;这就奇怪了。碧云庵只吃早午两顿,有小尼姑饿得不行了去厨房偷些东西吃也说得过去,怎么连装米的米缸都搬走了?难道还能生火做饭不成?&rdo;&ldo;就是!&rdo;寒烟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道,&ldo;果智师傅说,庵堂里戒规森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那些饭菜原是留给我们的,现在东西被偷了,晚膳恐怕要迟些了。&rdo;&ldo;不是说米缸都被搬走了吗?还有米下锅吗?&rdo;&ldo;那不过是厨房里用来做饭的,还有米仓呢!&rdo;傅庭筠见两人越扯越远,轻轻地咳了一声,问:&ldo;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rdo;&ldo;没有!&rdo;寒烟摇头,道,&ldo;不过,果智师傅说了,肯定是有人特意捣乱。&rdo;傅庭筠微微一愣:&ldo;这话怎么说?&rdo;&ldo;果智师傅说,要是小尼姑偷东西吃,不过是少个馒头或是少个麦饼罢了,怎么会把厨房里的东西都偷走?那也吃不完啊!还有米缸,有五、六十斤,得两、三个人抬,怎么就这样不见了踪影了。&rdo;然后安慰她,&ldo;果智师傅说了,碧云庵里里外外只这二、三十人,大大小小不过七、八亩地,就算是一寸一寸地找,有个四、五天工夫也能把偷东西的人找到,除非她能把那米缸也吃了!&rdo;她的话音刚落,陈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ldo;九小姐,奴婢有事禀告!&rdo;傅庭筠看了寒烟一眼,寒烟会意,去开了门。&ldo;九小姐!&rdo;刘妈妈面色沉重地给她行了礼,&ldo;果慧师傅怀疑寺里有陌生人闯了进来,让我们小心谨慎,这几天不要出院子,她会派人牵几条狗过来帮着看门,等会九小姐见了,不要惊慌。&rdo;傅庭筠睁大了眼睛,满脸错愕。寒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问:&ldo;陈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陈妈妈显得有些心烦意乱的,也没有在意寒烟这样cha嘴很不规矩,道:&ldo;庆阳、巩昌大旱,商州和同州涌入大批灾民,我们华阴城外也曾见过。他们见着吃的就抢,我们还是小心的好。&rdo;她还想说什么,樊妈妈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糙糙地给傅庭筠行了个礼,神色焦虑地道:&ldo;陈妈妈,果慧师傅请您过去说话。&rdo;陈妈妈&ldo;嗯&rdo;了一声,交待了傅庭筠几句&ldo;九小姐没事就在屋里看看书&rdo;之类的话,急急忙忙和樊妈妈走了。屋子里一片死寂。寒烟望着傅庭筠的脖子,欲言又止。绿萼则神神叨叨地:&ldo;九小姐,我们不会有事吧?怎么可能是流民?我们这里离庆阳、巩昌有好几百里地呢?&rdo;寒烟细心又聪慧,心里只怕早就有了定论,不如坦诚相待地说明白,以后用得着她的地方还多着。傅庭筠在心里叹了口气,吩咐绿萼:&ldo;你跟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快回来禀我一声。&rdo;绿萼&ldo;嗳&rdo;一声,小跑着去了刘妈妈那里。傅庭筠指了c黄边的小杌子:&ldo;坐!&rdo;寒烟有些不安地半坐在了小杌子上。傅庭筠低声把怎样在后院遇到个陌生男子,又怎样被胁迫着带他去了厨房,又怎样差点被他掐死的事全讲给了寒烟听。寒烟越听神色越惶恐,面色越苍白,她一说完,就立刻站了起来:&ldo;那我们快去告诉果慧大师吧?&rdo;&ldo;不行!&rdo;傅庭筠立刻反对,&ldo;要是果慧师傅问起来,我们怎么解释去后院的事呢?&rdo;寒烟呆在那里。&ldo;我现在满身是非,躲还来不及,&rdo;她嘶哑的声音像旧胡琴,透着几分悲凉,&ldo;要是被陈妈妈知道我曾被陌生男子劫持,还不知道会怎样想,会生出怎样的枝节来呢!&rdo;寒烟何尝不知道,可心里实在是害怕。喃喃地道:&ldo;要是那人真的是流民怎么办?他会不会再来?庵堂里全是女子,他要是起了歹意怎么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