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会这样!傅庭筠望着他的背影,慢悠悠地道:&ldo;那我就自己去!&rdo;赵凌转身,神色凛冽地瞪着她,鬓角冒着青筋。傅庭筠面带微笑,挺直了脊背,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坚决的态度已不言而喻。赵凌只觉得头痛欲裂。知道他如果想通过这种冷冽的神色让傅庭筠退缩已是不可能了。&ldo;傅姑娘!&rdo;他喊她,&ldo;这件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rdo;声音里也隐隐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无可奈何。背对着她的傅庭筠却嘴角高翘。你不是生气吗?你不是板脸给我看吗?除了这个,你还能把我怎样?她的心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愉悦。&ldo;我的确想的很简单。&rdo;傅庭筠转过来身,笃定地望着赵凌,&ldo;不过,我觉得,有些复杂的事最好用简单的办法来解决更有效果。&rdo;就像这次,她如果和赵凌商量,别说去张掖了,就是那两千两银子都别想拿到手,更不要说想按着自己的心愿行事了。现在她手里有钱有人,更踏实了,&ldo;如果九爷觉得我会耽搁大家的行程,不如分头行事‐‐你们先走,我由郑三护着,随后就到。&rdo;赵凌突然明白傅庭筠为什么要向他要银子了。这是她的盘缠,也是她以后到张掖的日常用度。人是他找的,钱是他给的,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凌在心里嘀咕着,面色却更冷厉了。&ldo;胡闹!&rdo;他低声喝斥,&ldo;张掖离这里有多远你知道吗?&rdo;他只是质问,并不需要她回答,&ldo;西安府到张掖有二千四百四十六里,要经过四十三个驿站,行程一百一十天……&rdo;&ldo;是有点远!&rdo;傅庭筠打断了赵凌的话,皱着眉,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ldo;难怪你不放心。&rdo;她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ldo;不过,如果我派人给陌毅送封信,你说,他会不会派人来接我?&rdo;……后院传来傅庭筠欢快而清脆的声音:&ldo;这个就不用带了,张掖肯定有卖的。把这个带上,路上闲着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还有这个,据说那里的风沙很大……&rdo;前厅,大家望着脸色铁青地站在堂厅屋檐下的赵凌,神色间平添了几分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箱笼,生怕发出来的响动惹恼了前面的这个人,越发显得后院傅庭筠的声音婉转动听。赵凌突然抚额而笑。罢了,罢了。她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他堂堂男子汉,难道还怕了不成?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以后不管遇到了怎样的艰难险阻,从容面对就是了。办法总归是比困难多的。他不敢认真地去追究,这到底是无奈的妥协,还是在为自己心底那隐而未除的执念找借口。西行马车摇摇晃晃地沿着驿道往西行。傅庭筠身上裹着个皮袄,倒也不觉得冷。她问坐在对面呵气成雾的郑三娘:&ldo;我们到哪里了?&rdo;郑三娘忙撩了车帘朝外望。触目皆是不是黄土坡就是红土丘。&ldo;三福兄弟,&rdo;她喊骑马走在马车旁的三福,&ldo;我们这是到哪里了?&rdo;三福穿着皮袄,红光满面,勒马回身,呵呵笑道:&ldo;天黑之前就能到永靖了,过了永靖,就是庄浪。再二十多天,我们就能到张掖了。&rdo;因为傅庭筠临时决定去张掖,虽然急赶急地买了东西,但一下子多了三个大人一个小孩,不说别的,这干粮就要添置,最后还是耽搁了一天,他们到了八月二十七日才从西安府启程。出了西安府,遍地的流民。好在他们看上去人高马壮,三福和石柱马鞭抽上去就留下道血印子,一路上威慑了不少人,他们也算平平安安到了眉县。或者是大家觉得越往西会越荒凉,过了眉县,他们就没有再看见流民了,反而不时有庞大的商队和他们擦肩而过。不用对待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三福他们都松了口气。听说庄浪在望,郑三娘闻言都高兴起来,正要回头禀了傅庭筠,听到动静的赵凌策马过来。&ldo;怎么了?&rdo;他关切地问,目光却掠过她的脸庞往车里望去。这样其实根本就看不到马车里的情景,但郑三娘还是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好像这样,赵凌就能看得更清楚似的。&ldo;傅姑娘问到了哪里?&rdo;她恭敬地把三福的话重复了一遍。赵凌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说了声&ldo;你让傅姑娘别看书了,小心把眼睛看坏了&rdo;,然后策马向前,跑到了杨玉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