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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筠别说打招呼了，就是看也懒看他一眼，一面和赵凌往外走，一面低声问赵凌：&ldo;可看见我父亲？&rdo;赵凌摇了摇头：&ldo;我出来的时候伯父已不知道去向。&rdo;傅庭筠抬眼看见赵凌的腰刀仍然霸气十足地cha在院子中间。也好，免得看见他就想起他刚才畏缩的样子心里难受。傅庭筠思忖着，迎面碰到傅少奶奶听到动静从厅堂里撩帘而出，她眼睛红红的，朝着傅庭筠点了点头。傅庭筠脚步微顿，略一沉思，柔声道：&ldo;嫂嫂，母亲面前，还烦你多替我看顾，我在这里给嫂嫂行礼了。&rdo;说着，曲膝要行福礼，却被傅少奶奶一把拉住，&ldo;小姑快别这样，照看母亲，原是我份内的事。你尽管放心好了，母亲膝前，我会好好尽孝的。&rdo;两人不过简短地说了两句，傅少奶奶已瞥丈夫目含怨气地瞪过来，忙噤声退到了一旁。傅庭筠不用回头也能猜出傅少奶奶是为哪般，心里更是鄙视，一言不发，和赵凌出了四喜胡同。回程的路上，她问赵凌：&ldo;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不可能顺利地见到母亲，所以特意穿了官服佩了腰刀去四喜胡同？&rdo;赵凌嘿嘿笑，打着马虎眼：&ldo;哪有这等事？我不过是想着穿官服会显得威武些罢了。&rdo;并不为对傅五老爷拔刀相向而心生歉意。傅庭筠没有做声，窸窸窣窣地伸过手去握了赵凌的手。……傅五老爷透过厅堂的竹帘见赵凌和女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口，这才脸色铁青地去了傅夫人屋里。傅夫人已在修竹家的服侍下躺了下去，见丈夫进来，眼睑微抬，冷淡地道：&ldo;节之在门口听着，我和荃蕙都说了些什么，想必已禀了你，你应该满意了吧？&rdo;说着，闭上了眼睛，别过脸去，不再看傅五老爷一眼。傅五老爷在妻子c黄前沉默了半晌，低声道：&ldo;你还是搬回正房住吧！这里阴暗又潮湿。&rdo;&ldo;可这里离你最远！&rdo;傅夫人喃喃地说着，翻了个身，留了个背给傅五老爷。傅五老爷目光复杂地望着妻子的后背，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变化莫测，好一会，才一甩衣袖出了门。傅夫人紧闭的双目里涌出泪水来。……赵凌回屋换了件傅庭筠给他做的宝蓝色素面杭绸夏衫要出门：&ldo;我还有点事要去找陌毅商量，晚膳你就不要等我了。&rdo;&ldo;等一会。&rdo;傅庭筠叫住他，在他腰间挂了个荷包，&ldo;里面有二十两银票，五两碎银子，出门在外，少不得应酬，有银子傍身，胆也大一些。&rdo;赵凌嘻嘻地笑着望了她好一会，这才转身出了门。晚上回来，他酒意微醺，高兴地告诉傅庭筠：&ldo;我请了肁先生做主婚人。&rdo;然后摸了摸头道，&ldo;就是不知道请谁做你的娘家人好？&rdo;脸上露出少年人的羞涩。傅庭筠不由微微地笑。原来是为这件事忙活去了。傅家的人不认她，她不可能从傅家出嫁。她现在住的，就是他们以后的家，她是要嫁进来的，出嫁就得另找个地方了。她也没有什么人选，红着脸低声道：&ldo;慢慢商量就是！&rdo;&ldo;还有十几天就是八月初六了，&rdo;赵凌坐在了她的身边，&ldo;金元宝、杨玉成恐怕赶不上婚礼了，得请个热心的人做知宾，发帖子，请人来做喜宴，还有成亲的新衣裳……好多的事。&rdo;他自言自语地道，&ldo;陌毅如今是金吾卫都指挥使，他昨天还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如果请他做你的娘家人，他肯定愿意，可这样一来，我们就和陌家攀上了亲戚，陌家子弟众多，内十三房，外九房，人事复杂，未必是件好事。林迟为人很不错，如今是羽林卫的前卫指挥使，本来请他做你娘家人也行，可他却是颖川侯的侍卫，又是和我一起被颖川侯推荐到皇上身边的，走得太亲近了也不好。&rdo;他头痛道，&ldo;叶三掌柜也不合适，他们家毕竟是商贾。&rdo;一时间竟然有些惆怅起来。皇上最忌讳结党，何况现在皇上还没有站稳脚跟。傅庭筠倒了杯凉茶给赵凌，低声道：&ldo;要不，就租个宅子好了？这样倒也干净。&rdo;赵凌犹豫道：&ldo;只是委屈了你，不够热闹。&rdo;傅庭筠感谢他的体贴，却也有自己的想法：&ldo;我们一起过日子，又不是唱戏，还要让人看热闹？&rdo;赵凌是经历过繁华盛景到孤单没落的人，养成了他低调内敛的行事作派，傅庭筠的话，正中他的下怀。他眼底不由漾出浓浓的笑意来，灯光下，星星点点，如夏夜的群星闪烁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