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这句话问的赵母苦不堪言,瑜娘都跟着心尖一颤。
方氏一看娘俩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张大了眼睛问道:“咋了?”
又是一翻诉说,赵母把自打娶进李氏这个媳妇儿后的事都讲了一遍,屋里除了阿文,剩下的各个都恨的直咬牙,赵母最后长叹一口气,看了眼瑜娘,最后说道:“好在,瑜娘没也跟着她姐……不然,我该怎么活。”
方氏脸色铁青,不由气道:“这种儿媳就该休,你们也是,太好欺负了,当初那李氏说让瑾娘去李府学手艺,你们就信了她的话,真让瑾娘去了?”
赵母心里顿时跟吃了黄连似得苦,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赵母平时还没表现出来,今日当着妯娌面前却忍不住了,扑在炕上大哭起来,“弟妹,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悔成啥样了,当初怎么就能把这事想的那般简单!”
瑜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事说起来不怪爹娘,当初她也是愿意的,不禁拉着她娘说道:“娘,你别这般自责,我姐泉下有知定会难过的,你好歹让她在地下能安心不是!”
老人迷信,赵母想起瑾娘小时候最爱与她撒娇,那孩子在孝顺不过了,听了瑜娘的话,也不想闺女在地底下还操心她这个老婆子,收了哭声,心里却更苦了,方氏叹口气,说道:“这都是命啊,只愿老天长眼,让那李府主家不得好死!”
屋里一时沉闷,方氏看自家大嫂情绪还一直低沉,忙说道:“快别想这些了,你看看,阿文都眼泪汪汪的了,这是在心疼你呢,还在,你还有瑜娘和阿文,待看了不能动,还有两个孩子能依靠!”
瑜娘低头一看,可不是怀里的阿文眨着眼泪汪汪的眼睛,皱着秀气的眉头,一直盯着他娘呢,不禁心里一软,阿文应该不会像大哥那般,不孝顺爹娘的。
赵母看着阿文,一颗心暖和了不少,“可不是,我还有两个孩子能靠的住呢!”
芸娘看着屋里的织布机,疑惑的问道:“瑜娘会织布?”
瑜娘心口一颤,别人或许还能忽悠一二,可二叔一家可不是那没有见过世面之人,也不知会不会怀疑她。
提起织布赵母脸上就有了不少欣慰,好一顿夸自家闺女,临到最后说道:“定是瑾娘在天有灵,把她那份聪慧都给了咱家瑜娘,虽说织不出多好看的布,可织的匀称,能买点银钱。”
方氏点点头,并未多想,不是没有农家的闺女会织布的,她知道她大嫂还是有点手艺活的,瑜娘心思细挣点钱也没啥出奇的。
芸娘也未多想,她们一家人在大户人家一个月的月钱就有三四两银子,听着赵母说瑜娘一丈布能卖多少文钱,多少有些无感,是以,也不会想到别的,再说起死回生这种事,任打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这。
小系统在瑜娘紧张时也跟着紧张了不少,头次开启探测她人模式,看方氏和芸娘并未起疑,松了口气,并告诉瑜娘。
瑜娘这才吐了口气,表情没之前那般僵硬了!
夜深人静,瑜娘和芸娘躺在一个被窝里,对于两位姑娘来说,到有些说不出的新奇,赵母和方氏那边已经有细微的打呼声,看来是哭累了,睡得都挺沉的。
芸娘翻了个身平躺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瑜娘也有些睡不着,不禁小声问道:“芸娘,怎么还不睡?可是睡不惯?”
芸娘望着瑜娘笑了笑,摇摇头,也低声的说道:“哪里会睡不惯,以前伺候主子轮到守夜,躺在塌椅上都能睡着,更别提这个热乎乎的炕头了!”
瑜娘笑了笑,俩人突然亲近了不少,“那可是有心事睡不着?”
芸娘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叹口气,怅然的说道:“虽说离那地方远了十万八千里,可总是……”
瑜娘突然就懂了,莫名的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即便是躲远了心里总是还膈应的,谁不想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若是她挺过了那些板子,还活着,即便跟爹娘走远了,在没人知道那事,可心里终究难受,还会担心,会不会突然哪天,就被人知道了!
瑜娘也叹口气,伸手握住芸娘有些发凉的手,说道:“芸娘,别怕,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心里问心无愧,没得怕这些无影的事,真就是有天被人指着鼻子笑话这事,可我信,你只要一脸问心无愧的站在那,他就笑话不下去,毕竟只有真做了的人才会心虚。”
瑜娘不知芸娘听进去没,只觉得芸娘反握住她的手,许久,才坚定的嗯了一声,瑜娘笑了笑,“再说我也听出那家人都是虚伪之人,估摸为了脸面也不会说出去,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一面之词的,我想,那家夫人应该是个聪明的,这事怕事捂得严实的很呢,不用担心。”瑜娘在李府虽说算不上耳濡目染,可有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得。
芸娘倒是有些惊讶,这样的话能从瑜娘嘴里说出,一时对这个黑乎乎的农家小堂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心里信了瑜娘的话松快了不少,语气也轻松了起来,“瑜娘真聪明。”
姐妹俩细细碎碎的又说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袭了上来,这才纷纷睡着。
第二日一大家人起来的都挺晚的,赵母是最先醒的,起来时看天亮了还一激灵,坐起来才想起昨天的事来,今天不用摆摊,看看天色,也不能睡了,便起来了。
方氏也跟着起来,瑜娘和芸娘也被吵醒了。
看两个闺女都醒了,方氏和赵母便开始聊起了家常,你一句我一句的,硬是把另一屋的赵父和赵老二吵醒了,兄弟俩儿颇是不耐烦,这婆子一天跟鸭子似的,聚在一起说个没完没了,过了会儿也没睡意,跟着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