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晏西小跑着跟了上去,说道,“小谢和两个孩子以后还得指望你了,为了保住这两个孩子,她要在三年之内给北齐拿下渤海郡做交换,你若再有个什么事不能回去帮她,她一个人怎么办?”
霍隽闻言顿步,原来是这样姓谢的才会让她留下两个孩子,可那渤海郡这么些年北齐都没能拿下来,她要想完成又岂有那么容易。
“所以,我可是求你了,你这条命救回来不容易,你好好保着你这条小命回去。”晏西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霍隽没有说话,回了镇上休息了半日,次日一早两人便起程前往了燕京去了。
因着前线接连战败的消息,燕京城里都显得有些萧条沉重,晏西怕人会认出霍隽那张脸,将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易容面具给了他。
毕竟,那霍王庙里的雕像被人拜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不识得他本人,也一定会觉得他和霍王庙的雕像相似。
“你在城里等我,我进宫里一趟,后天天亮之前出来。”霍隽说完,便自己先走了。
晏西站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叹气,他一个人进宫里去,到底行不行啊?
当年事出突然,离京之前未能取了长孙仪的狗命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所以霍隽一说要回业宰了他,她当然举双手造成了。
霍隽到皇城附近观察了一番巡防的侍卫,直到天黑了才潜入宫中,以前常出入宫廷,也让他对宫内的地形了若指掌。
他并没有当天夜里下手,而是仔仔细细地摸清楚了长孙仪和郑太后如今所居住的宫殿,以及自己何时何处离开才最安全,又在天亮前出了宫,去了龙靖澜先前的府第。
那里已经空置了许久,院内都长了杂草,屋内也满是尘埃。
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曾住在那里的那个人,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院内的假山石上留着许多她练剑的劈过的痕迹,他伸手轻轻摸着山石上的剑痕,一闭上眼睛恍然还能看到她在无数个这样的夜里,在这里月下练剑的身影。
他闭着眼睛,头抵着冰冷的山石,低语道,“靖澜,等宛莛和孩子安定下来了,我便回折剑山庄为你守墓,守一辈子再也不走了。”
他在龙靖澜旧宅待了整整一天,眼前恍然都是她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直到第二天夜里,他才动身离开,再一次悄然潜入了宫里,先去过了郑太后所居住的永寿宫,然后才转而到了兰台,看到夜里给长孙仪送药的太监离开,方才举步走了进去。
长孙仪刚刚端起药,听到有脚步声地来,疲惫地抬头看了看,可看到来人伸手缓缓挑开了静垂的帷幈,借着灯火看清了那张脸,惊得他手中的药碗摔碎在地,药汁溅了一地。
“你……你……”他颤抖地扶着案几起身,分不清眼前的是人还是鬼。
“长孙皇叔,一别十二年,我们又见面了。”霍隽一步一步走近前去,冷笑说道。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长孙仪满目惊恐地道。
“我当然是人,只可惜没如了你的意。”霍隽冰冷地说道。
长孙仪看着他眼底沉冷的恨意,呼吸都有些颤抖,扶着桌子一边后退,一边朝外面道,“来人呐,来人,有刺客!”
霍隽淡淡地看着他,这兰台附近,除了每日会定时过来送药和膳食的宫人,再没有别的人了,他叫了也是徒劳。
长孙仪看着他缓缓拔出沾血的剑,满目惊骇,“你还杀了谁?”
“郑太后已经先走一步了,你也该去与她一道上路。”霍隽提着剑,一步一步逼近道。
这样的人让他们死都太便宜他们了,可是大燕已经到了这一步,难保他们不会再去北
齐打宛莛和孩子的主意,与其让他们将来死在南楚手中,不如他自己亲自来了结了。
“来人呐,来人!”长孙仪惊恐地朝着外面呼救,却始终没有人应他一声。
他想奔出兰台去求救,可还没有走出内殿,背后一道寒光一划而过,他便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霍隽没有多做停留,取了他的人头离去,刚从兰台出去不远,后面便传来一声清喝。
“什么人!”
他回头看了看,是个年纪尚轻的姑娘,隐约看着有些眼熟。
“霍……霍大哥。”长孙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分明就是霍家军的少帅,霍隽。
可是,直到他手中提着的沾血的包袱,再一想他方才过来的方向,心中大骇,“你……你把父皇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