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占领燕京,燕北羽除了重大的政事,或是三天一次的朝会议政会留在宫中处理政事,其它时候都会住在镇北王府。
贺英勒马在王府外停下,下马匆匆进了正门,寻到园中见一身素色龙纹锦袍的人坐在阳光里,定定地看着重新搭建起来的葡萄架,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他默然叹了叹气,少主变了许多,除了在宫中处理政事,他甚少再与人说话,在王府里住着总是会这样看着以前王妃在的地方出神,有时候一看便是数个时辰姣。
若非是平日处理政事还是那么冷静理智,他都快怀疑他是否是犯了什么病了,毕竟这样的行为实在无法像一个正常人。
他想不通,明明对所有事都能冷静有度的人,偏偏对于感情就偏执的近乎疯狂,若是一般的人明知那是亡国的仇人之女,定然是杀之而后快,岂会如他这般还泥足深陷,爱得近乎卑微如尘籼。
甚至,那人已经弃他而去,另嫁他人,甚至连他们的骨肉都舍弃了,他还这般执念,费尽心血地要将人带回来。
可那人即便回来了,他们之间又哪里还能回到以前,抑或者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他太过执着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已坐拥如画河山,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何苦非要执着这样一个并未全心在他身上的人,这般为难自己。
半晌,他上前去禀报道。
“少主,归义侯已经离京了。”
燕北羽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淡声问道,“朕知道了。”
“不需要暗中派人盯着吗,派去护送的人他都知道,高昌定会有所提防。”贺英询问道。
若是高昌另有图谋,一定会提防着他们派去的人,要想发现他们的在筹谋着什么,很难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必,会有人盯着他的。”燕北羽合上手中的折子,平静道。
贺英看了看背对自己坐着的人,难道他故意拖延了几日让归义侯回国的日子,暗中已经安排了人去高昌,如此一想他又安心了几分。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人一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敢放归义侯回去,必然就已经有他的谋算了,这个人的心思当真是越来越难揣测了。
“那么,高昌王后病重的消息……?”
“自然是假的,没有这样的借口如何能把归义侯召回去。”燕北羽冷然一笑道。
“那放了归义侯回去,岂不是祸患无穷?”贺英担忧道。
燕北羽笑了笑,浅淡而薄凉,“不放他回去,岂能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归义侯一回国,高昌与南楚再起战火的话……”贺英这样一想,走近几步道。
燕北羽侧头看了边上的人一眼,冷然道,“不,他有接近朕,兵不血刃解决朕的机会,不会冒那样的险与朕开战。”
即便南楚刚刚经历过长期的耗战,可是就凭高昌那样的小国想与他战场上争高下,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们既然一开始做了选择要与他合作,必然也就选择了另一条路。
“陛下既然早料到他们的用心,何不趁着归义侯还在燕京为质,编造个借口出兵平了高昌,以除心头之患。”贺英急声道,既然早猜到对方的用心,还要放人回去给对方以加害自己的机会,这万一……
“朕的心头之患,不是归义侯,还是他背后的人。”燕北羽说着,眉宇掠起慑人的寒意。
贺英闻言惊骇,看着面前的眼中洞悉一切的漠然,更加心潮难平。
“他背后的人?”
“庞大人这几日在忙什么?”燕北羽没有回答他所问的,转而询问了庞宁的动向。
“庞大人前日启程前去贺兰关督战了,估计会耽误一段日子。”贺英回道。
毕竟,贺兰关的战事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他也不能再大意战败,否则真会让朝中众臣认为是无能之辈了。
少主借贺兰关的战事绊住了庞丞相,却在朝中一步一步收集朝中其它庞宁一派的官员所犯的罪名,一步一步剪除他的羽翼,而且每一项罪名都是证据确凿,庞宁知道了也无法插手。
“继续盯着他,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朕都要知道。”燕北羽淡淡道。
“那些老臣因着先前陛下任用了寒门士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