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
站在殿下的廊下,素衣青衫的样子与这奢华的宫廷有些格格不入,转身望向从里面出来的人,直言道,“确实有事想请教。”
“行了,有话就说话,别跟朕整这么文绉绉的。”谢承颢负手,一边书房的方向行去。
早就习惯了晏九那般不守规矩的守话,与他这么有规有矩地交谈,倒显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问,霍将军在渤海郡内伤复发之事,你是否动了手脚?”晏九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虽然先前并不是他医治霍隽的伤势,但是那时也有过偶然的机会诊过他的脉像,那个时候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以他的身手和谋略,不该在渤海郡受那么重的伤回来。
表面上,这一切看似并没有什么破绽,但那内伤如今他诊治的久了,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可是,思来想去,唯一有动机,也能做到的人,也只有他谢承颢。
“朕又不是大夫,怎么动手脚,晏九你想太多了。”谢诩凰嘻笑道,无人可见的凤眸掠过一丝幽深。
“我也希望,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师叔这些年在为霍将军诊治伤势,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把他请了来,你是不能动手脚,但你可以让他下手。”晏九说道,如果是师叔帮了他,那么他一直没看出什么端倪也不奇怪了。
“啧啧啧,晏九你说你这一天比晏西还疑神疑鬼的,那好歹也是朕的大舅子,朕怎么能害了他。”谢承颢一脸无辜地说道。
“也许,你并不是要害他,你只是不想他有机会带宛莛离开北齐而已。”晏九直言道。
虽然他们成了亲,可看得出来霍隽并不喜欢他这个妹夫,所以曾去过中原一趟,还见过燕北羽一面。
他自己大约也感觉到了霍隽如果清楚了他们之间的事,一定会设法送她和孩子离开北齐,所以他不是要害他,只是不想他带他们母子三个离开罢了。
“朕要那么想,干嘛还去高昌跟她一起找金曼陀?”谢承颢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晏九并没有因为他的辩解,而对自己心中所怀疑的动摇,继续说道,“你若真是想帮她,不会在她去找的时候,你却什么都不帮,或许你早就算到燕北羽会去,而他不会那里密宗高手的对手。”
“你说的这些,朕怎么没想到?”谢承颢挑眉道。
“又或者,从霍将军内伤开始,你就已经有你的谋算了。”晏九并没有因为他的辩驳推托而放弃追问,一边走一边说道,“她去高昌寻找金曼陀,根本就是你想引燕北羽过去,只不过有些事,我如今还不知道罢了。”
这些年,他确实是远离朝堂,但于这个人,他也从来不轻视,他做每一件事,甚至说每一句话,都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这些,往往是他们都难以去猜想到的。
“你要那样说,在高昌伤重之事,朕大可以趁机下手,让他死在高昌,而不是这样让他回了南楚,还要来与朕做对。”谢承颢哼道。
说起来,他现在还真有点后悔,那个时候要是早一点找到,就不会让他溜掉了。
“是吗,可是在我看来,你更想借刀杀人。”晏九停下脚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想留下她,但他真杀了燕北羽,一定会遭到她的怨恨,所以他不会亲自下手,只会借别的人手去对付燕北羽。
可是,他若真的有心要下死手,在高昌他也大可以暗中动手脚,可是他又没有,这也是他还想不明白的地方。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对于南楚一定有图谋之心。
“那朕好歹去借一把快一点的刀,早就送了姓燕的见阎王。”谢承颢停下脚步,书房的大殿外说道。
尤其,现在一看到璟儿和沅沅越来越像那个混帐东西,他心里的火越来越大,他这么天天养着,结果却是他儿子。
“王上,你若真想留她,就别太过逼她。”晏九道。
这个人喜怒无常,他只怕她哪时真萌生去意,这个人会更加不择手段,反而更会伤她。
谢承颢闻言转头看着他,咧嘴一笑道,“晏九,你这么快就死了心了,心甘情愿看着她做朕的王后?”
“我只是想遵她自己的意愿。”晏九道。
他是倾心于她,可是为难她的事儿太多了,这么多年她也未曾有过想与他逾越朋友之宜一步的意思,他也该明白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