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非晚很局促。
因着看到他挂电话时的凌厉表情,她处处赔小心,生怕他的下一份凌厉降临到自己头上。
“夜总,您坐。”她特意拍了拍沙发垫。
“夜总,您看电视。”遥控器是七宝把着的,她一爪子抢过来。
“夜总,您先吃水果。”早上冲动消费的草莓有了去处,正好拿来进贡。
夜司寰对人不怎么样,对狗倒是很好,看到七宝可怜兮兮地仰着脑袋,又把遥控器递了过去:“它要,给它吧。”
然后又转过脸来问她,“晚饭吃什么?”
“米饭、虾仁鸡蛋羹,饭熟了我再炒个青椒肉片。”这是家里所有的食材了,绞尽脑汁也只能做这些。她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探,“可以吗?”
“可以。”夜司寰倒是出奇好说话,“糖水泡饭都可以。”
乔非晚斜睨他:“……”这叫什么话,他不是不吃甜的吗?钓鱼执法?
正腹诽,又听到他问:“白天也是送的这个?”
“不不不!”白天可丰盛了,“我送的是虾仁炒秋葵、青椒牛柳、宫保鸡丁、干烧虾……”乔非晚刷刷地报上一通菜名,早上觉得应该是自豪感满满的场景,现在却有些惆怅,“……都倒掉了。”
再丰盛也没什么意义。
“我再给您倒杯水来。”她收声,又去倒了杯茶过来。
夜司寰接茶的动作有些迟疑,他的长指摩挲着玻璃杯的边缘,沉默了一秒才开口:“我是临时有事,不是故意不来。”
嗯?
这是在跟她解释?
他这样的人,也会跟一个小员工解释吗?
乔非晚怔了怔,觉得自己先前郁闷在意的“阶级壁垒”,在无形中被打破。她这个在底层混惯了的人,突然看到金字塔顶端照下来一束光。
她愣了一下,都没注意到那份惆怅消散,一下子就跌入了受宠若惊:“没事没事,瞧您说的,多大点事!”
看他的脸色又白又虚的,说不定病了,病了不来可太正常了!
乔非晚已脑补出一条合理的证据链,反过来安慰了:“俗话说,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嗯?好像不是这句?
那就再改一改,“年轻的时候用命换钱,到老了就只能……”这句好像也不对!
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夜司寰却像是被取悦,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来:“你看到我很紧张?”
“没有。”头却不由点了点。
于是她配合着改口:“稍微有一些。”头却慢半拍地摇了摇。
……好吧,她可算知道什么是肢体不协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