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处竹林处,未见有溪,已闻潺潺流水之声。林中鸟声不休,自是入耳动听。任天琪驻脚闻听了良久,不愿离去。
任天琪下马寻来,在一片竹林中,有一石子小道悄然出现在眼前,小道弯弯曲曲,经过了一滩活水;路道的尽头就见竹林深处一排竹子搭建的房舍,房舍前自悬一白底黑字招牌:茂花茶馆。
任天琪将马系一竹上,拔腿走去。
四边清静得很,不见一个人影,但闻鸟语,但见几株梅花正竟相斗艳。走过石子路,踏上竹子桥,桥下水清石出。过了桥,自是一竹子回廊,走过回廊来到茶馆正处,就见一流十间房左右,皆是门户大开,竹窗高挑,窗前花草正艳,花香扑鼻而来,真是个好去处。
任天琪来室內门口,见房无门,室内高大空旷,除了一张竹塌,两席竹子,一个香炉,炉中青烟缭绕,墙上一幅山水画,一付对联外,再空无一物。
山水画画的是:山高路遥,一翁单驴进山会客,老友登高远望敬相候。
两边一付对联:山深径曲登高翘首望眼欲穿,一塌二席花竹情缘神清气闲。
任天琪读之便觉春风拂面,百骸清爽,不见得心头哪些个陈俗之念。任天琪自猜不出馆主又会是何样的一个高雅之人,想必是位仙骨道风,长须飘飘的老者。
任天琪方要迈腿进去,却瞧着房內一尘不染,又收回脚脱下靴子,着白袜方进入,自立门口浅处静静等待。心中一阵忐忑。
就闻听房內有一人轻咳一声,出来一人,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方面红唇,淡眉弯弯,双目如水,一头秀发披在后,未曾束系,一身白衫,一双白袜,一根黄色丝腰带,朴实无华。
就见来人深施一礼,淡淡一笑,道:“在下楚云,正是这家茶馆的主人,请任二爷的安了。”
任天琪一愣,此里主人好厉害的眼神啊,忙躬身回礼,笑道:“楚兄客气,任某有礼了!”
二人对面席地而坐。
只有两个标致的童子身后垂立。
任天琪笑道:“空林不见人,但闻鸟语声。返影入深处,孑身竹楼上。清雅。”
楚云回道:“独坐幽簞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贵客来相知。同乐。”
二人相对一笑,均是改撰自唐朝诗人王维的一首脍炙人口的诗。
楚云满上一杯茶,双手奉上,笑道:“二爷身子骨略见单薄,不可多着寒气,寒多必伤身。如下次来,自请勿需如此拘束,请着靴而入。”
楚云抬手连击两记。一十几岁小书童抬一精致小炭炉放于任天琪腿边。
楚云笑道:“二爷乃贵客,敢问平素最为钟意哪种茶?”
任天琪笑道:“茉莉花茶就可,有劳了。”
楚云闻听,起身飘然而去。楚云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无不是恰到好处,无隙可挑。
良久,楚云手捧一托盘回来,在竹塌之上摆上杯具,沏上茶,请任天琪品尝。
任天琪谢过,低头一品,果然茶香水醇,清香萦饶舌间,清醒爽快直达脑门,好茶。
楚云笑道:“瞧着二爷进来那一瞬间,眉关紧锁,似有万股惆怅在心。闻听得二爷完婚之喜在即,本当春风得意之时,何故如此多虑啊?”
任天琪叹口气,笑道:“楚兄果然是明察秋毫。请问楚兄何方人士?”
楚云道:“山东徐州人士。”
任天琪笑笑,道:“徐州可是块好地方啊,地杰人灵!楚兄怎会落脚广陵,又开得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