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格正在屋内沐浴,她褪尽衣衫,大片雪白晶莹肌肤裸露在空气里,脚尖小心翼翼接触水面,水温合适,于是她慢慢半躺在宽阔的木桶里,一缕寒风出来,不禁打个寒颤,连忙将身子半靠着热气的木桶,深呼口气,闭目沉思,舒缓着这些日子身心的疲惫。
“嗯。。。。。”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湿漉漉的青丝搭在酥胸,她低眉扫了一眼忽而脸颊羞红,双腿紧紧靠拢,素手轻抚秀发,心中想着的是这些天的遭遇。
她从万京城万里而来,到这荒芜的两国边疆,入柳村,寻宁钰,出来,遭遇伏击,逃亡时叶辰忽现,遭遇绿林匪盗。
她本以为那位天机榜首宁公子,是个儒雅俊俏随口咏诵便是千古名句,胸怀乾坤,智计双绝的天下第一才子,相处过后才发现,他竟是一位,梦想着要当山贼王的热血少年,怀揣木剑,却也只会舞弄一些奇奇怪怪清池剑法的不入流剑客。
“噗嗤”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她又模仿出宁不凡的语气,严肃低声道:“我有一个梦想,我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全天下的山贼都知道我的名号,若干年后,后人都能提起津津乐道,十步一杀宁不凡这位站在山贼顶端的男人,他将他的所有宝贝都藏在了大山深处!去吧,年轻人,去成为下一个山贼王!”
“哈哈……”她拍打水花,乐不可支。任谁也想不到她就是那位,平日里安静淡漠的皇族公主。
第二天,日出破晓。
二当家李三思身边跟着张三李四,以及被称为华神医的须白皆半的老者。
张三李四二人身上各挑着一个扁担,华神医手捻胡须,笑容满面。
“江北城现已戒严,城中禁马,城外十里更是驻扎着巡逻将士,若是三位贵人在江北无熟悉将领,还是得暂且舍弃马匹。”
他指的是昨日宁不凡三人来清风寨时牵的两匹玄甲黑马。
姜格听到二当家这番话,想到那个看着她长大,虽不言苟笑,却待她极好的胡将军,心下一黯,强颜道:“二当家不必忧心,我到江北城后,自有信物可保此行安然无恙。”
李三思也是极为聪明之人,他明白了此话深意,看来这位女子必定是身份极为高贵之人,虽不知具体身份,但此行救下大哥看来是极有希望。
他最后深深看了眼打着哈欠脸上布满困倦之色的宁不凡,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清风寨离江北只有数十里,半日可到,一行人越过斜道山口,穿过一片荒野,荒草戚戚。
叶辰百无聊赖,随口问道:“李兄,边疆荒芜,缺粮少人,为何那些小村百姓不在此开耕种田?也可保衣食无忧。”
一眼望去,此地杂草丛生,几乎遮了前行道路,李三思听到此话未作应答,反而沉默不语。
宁不凡摇摇头,这些练武的果然都是些头脑简单之辈。
那位华神医苦笑道:“几位小友有所不知,十数年前,我清风寨一应众人和山脚那无名小村寨,都是自这里迁移而去。”
“兵灾,劫掠,锁关。”
李三思自嘲笑笑,沉默良久后说出了这六个字。
叶辰摇头叹息:“这世道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太平。”
不可知之地从不插手俗事,仅有的入世行走也只是自尘世历练之后重返祖地,他虽也有侠义之心,一己之力却也难以改变世间大事。
“我父亲曾跟我讲过,这世间最了不起的看似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实则却是掌控朝堂的各大世家。若不将世家豪门彻底铲除权柄,不尊寒门子弟,不为民间百姓开智,这个世道,永远不会改变。”
宁不凡脸上浮起诚恳之色:“诸位不必为此忧心,皇族为掌控天下,不会真正开启民智,世家为掌握真正权柄,也不会允许寒门子弟与他们同坐一堂,世道这般艰难,此后多年,也不会真正改变。”
别努力了,放弃吧,躺着当个咸鱼,他不香吗?世间是个被规则束缚的囚笼,也是一座遍布天下的棋盘,倘若不是执子之人,也没有掀棋盘的勇气,老老实实遵守游戏规则,这才是活命之道,父亲跟他讲过,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的生命。
几人听到这话,心中仿佛有根小幼苗扎进心里,生了根,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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