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安慰着对方,“小红,别害怕,梦里面的场景都不是真实的,你这两天做恶梦,晚上才会睡不好觉,所以白天精神就不好了,有时候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你自己不要多想,你现在把知道都说出来了,心里面的负担就该放下,摆正好心态就好了,张盈如果真的是冤死的,我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沉默了一会,陈兴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路鸣,让对方过来一趟,小红看到陈兴的举动,脸色却是白了一下,“县长,您要打给谁?”
“呵呵,我打电话让公安局的人过来一趟,小红,你将你所说的再跟警察同志详细说一遍好不好?”陈兴笑望着对方,号码已经拨了出去,对面的小红一听陈兴的话,脸色愈发的苍白,乞求道,“县长,您能不能等我离开了再打这个电话。”
“等你离开了再打这个电话?为什么?”陈兴愣了一下,电话已经接通,路鸣瞧见是陈兴是打过来的,往往都是最快速度就接起了电话,只是这一次,陈兴这边并没有说话,望着小红,陈兴没有急于跟路鸣讲话,脑袋里寻思了一下,陈兴已然明白了过来,将手上的电话摁掉,陈兴看着对方,“小红,你是怕被人看到你还在我这里的时候,警察叔叔过来,会让别人怀疑是你跟警察反映的情况吗。”
小红没有说话,如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着头,陈兴心里有些唏嘘,如果不是受到某些威胁和压迫因素,对方缘何会害怕成这样?
陈兴发愣的功夫,那边路鸣已经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心里正奇怪着陈兴给他打电话怎么一句话没讲就挂掉了电话。
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陈兴迟疑了一下,对小红道,“小红,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吧?这样,你先从招待所出去,在这条街的另一段,有个茶楼你应该知道吧?你走到那里去等我,待会我再过去,这样就不用怕被人看到了,怎么样?”
小红犹豫着,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直至抬头见到陈兴鼓里的眼神,小红咬了咬牙,轻轻的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见对方点头,陈兴站了起来,再次仔细的吩咐着对方,“小红,那你现在先出去,我过会再出去,记住,是这条街道直直往下走的那家茶楼,不要走错了地方。”
让小红先离开,陈兴复又拿起手机,手机上的一个未接电话是路鸣刚才打过来的,陈兴重新打了过去,让路鸣现在去茶楼一趟,陈兴才挂掉电话,在客厅里来回的徘徊着,脚步有些急切,从那多少可以看出陈兴此刻的心情,若不是想让小红那个小泵娘多安心安心,陈兴已经亟不可待的想要出去。
约莫呆了近十分钟,陈兴才关上门出去,直奔茶楼而去,路鸣已经先到那里等候,陈兴在茶楼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见到小红的身影,心里登时就咯噔一下,莫非这小泵娘反悔了,害怕的跑回家了?
陈兴在寻找着小红的身影,在楼上老位置的路鸣已经看到陈兴,站在窗口冲陈兴挥着手,陈兴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仍然在四处梭巡着,就在陈兴四处张望之际,从茶楼旁边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县……县长。”
陈兴定眼望去,那不是小红是谁,对方正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显得有些惊慌,陈兴不禁苦笑,心里又有些心疼,这小泵娘也不知道怎么会怕成这样,笑着朝其挥了挥手,“小红,过来,咱们上楼去。”
在陈兴的示意下,对方才胆怯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跟着陈兴走进茶楼,见到路鸣时,小泵娘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仍是有些害怕。
路鸣坐在陈兴的对面,眼神偶尔飘过陈兴身旁的那位有些紧张的小泵娘,略微有几分好奇,“陈县,这是?”
“招待所的一位小泵娘。”陈兴笑了笑,目光柔和的望向小红,“小红,来,到我身边来坐,不要害怕。”
“有关张盈坠楼的事?”路鸣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听到面前的小泵娘是招待所的,已经猜到陈兴这么急着叫他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心里头有些苦笑,陈兴对这件事还真是上心,有些抓住不放的意思,张盈生前能碰到陈兴,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小红,你将刚才跟我说的话和面前这位叔叔说一说。”陈兴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对方不要害怕,语气特意放轻松道,“这叔叔是好人,他可不会害你哦。”
路鸣怔了一下,看着对面有些拘谨的小泵娘,不禁摇头笑了一下,莫非自己长得很凶神恶煞不成,瞧把人家一个十八九岁的小泵娘吓的。
小红在陈兴的鼓励下,才将之前和陈兴说的话当着路鸣的面又说了一次,捡要紧的说,其实也就几句话的事情,路鸣听完,同陈兴对视了一眼,一时也陷入了沉思当中,难道张盈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也不怪路鸣会有这种想法,之前的调查判断都倾向张盈是自己坠楼的事实,若不是陈兴紧盯着这件事,要求公安局要继续调查下去,照路鸣的意思,这起坠楼事故其实可以定案了,因为张盈坠楼的那个房间,找不到有第二个人进去的痕迹,当然,如果真的是有凶手谋害张盈的话,也不排除凶手毁灭了所有的证据,但通过警方对门窗采集到的指纹对比显示,那都是张盈自己的指纹,结果证明的是张盈自己打开了窗户跳下去的可能性居大。
路鸣也认为张盈自杀的可能性较大,办案人员也认真的调查了一遍张盈的社会关系,他杀的可能性很小,倒是小泵娘的家境困难,又是高考取得了优异成绩而没能去上大学,辍学打工,这些因素结合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张盈是不是因此产生了抑郁情绪,又或者压力过大才选择了自杀?
而且这几天,通过对招待所员工的问话调查,也没能找出什么疑点,这起案子,就算是真的调查下去,很有可能又是一桩悬案,这是在路鸣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张盈是自杀的可能性居大的情况下所作出的判断,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泵娘去浪费警方的大量人力物力,说实话,有些不值得。
眼下这位小泵娘说出了这么个状况,路鸣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要知道陈兴可还一直紧盯着这个案子。
“陈县,照您的意思?”低头沉思了一会,路鸣抬头望向了陈兴。
“路鸣,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还有方啸在酒店吃饭,恰好碰到汪财和李光头他们也去酒店吃饭吗,当时你和我说汪财声名狼藉,更有猥亵小女孩的前科,也就是在那晚,张盈在招待所坠楼死亡了,可能你会觉得这两件事没什么必然的联系,或许你都忘了那天跟我说过汪财的情况。”陈兴做出了些许回忆的神色,
“我却对你说的那些话一直记忆犹新,特别是那晚在张盈坠楼的事故现场,我就想到了你中午和我说的话,很是突兀的就想了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我心里面潜意识的就认定了这件事跟汪财脱不了关系,那晚我也曾那样暗示过你,当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我也不便点名道姓的说什么,今天,小红跟我说了张盈死前最后见的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汪财,让我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怀疑。”
“陈县还是坚持怀疑汪财就是凶手?”路鸣眉头微皱了一下,刚才小红说的话只能说是汪财有一些嫌疑,但要是就此去判断汪财就是凶手的话,却是十分牵强了,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路鸣始终仍是保留着自己的看法。
“不错,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动摇饼对汪财的怀疑,小红的话更让我坚信自己的怀疑没错,眼下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这就要靠你们公安机关去努力了,查案你们才是内行,我只能敲敲边鼓。”陈兴神情庄重,“不管怎么说,小红的话总算是给目前的案子提供了一点有力的线索,对了,小红,晚上你说过公安局的同志们找你们招待所的员工问话前,你们汪总曾经有警告威胁过你们不能乱说话,是不是?”
“嗯,汪总是警告过我们的。”小红点了点头。
“路鸣,看到了没有,如果汪财心里没鬼的话,他何以要警告招待所的员工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他兴许就是怕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他产生不利,所以才会下这样的禁口令。汪财的名声很差,而且知道的人不少,他不会担心自己名声差的缘故而导致警方怀疑到他身上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汪财就算是名声再差,只要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用有丝毫担心不是?因为结果会证明一切,更别说汪财还有汪东辰这个靠山,警方敢随便怀疑到他身上去吗?汪财不会不明白这些。”
陈兴认真的说着自己的分析,见路鸣这个破案的专业人员听得认真,陈兴神色也忍不住振奋了一下,继续道,“但汪财偏偏就招待所的员工下了封口令,他这个举动是不是多此一举了?他是想掩饰些什么?又或者说他心里有鬼,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