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村子里面“人满为患”,我一个异类再加上鬼医的身份,定然是要引起一些骚动的。
“这样也好。”徐老头子算是默认了,他坐到土炕上把书包打开,从里面掏出来罗盘,“你看见没有,这上面啊都是我师父师祖他们留下来的血。”
那个罗盘很大,层层叠叠上面画着方位还有金木水火土,许许多多的纹路拼接在上面。
那些纹路里面都是干涸掉的血液,一层一层印在上面,再也没办法洗刷下来。
“你们是怎么用这个的?我见好多道士,都有一个,但……跟你这个好像是不太像。”我以前见过哪些用罗盘看方位的,上面挂着一根针,而他这个却是有五根很尖锐的东西镶在罗盘中间。
徐老头子看着那个罗盘,流露出来一种叫做伤感的东西:“他们都不是真传,雕虫小技解决不了大事情,你看我这个罗盘啊……这可是茅山代代相传下来了,历史悠久这个就不用说了,降妖除魔这方面也是响当当的。”
“可为什么,有这么多血?”我摸着那些纹路觉得有些扎手,徐老头子叹气道,“这罗盘啊,一个道士这辈子只能用两次。”
“为什么?”我不解,他望着我笑,跟我说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徐老头子买的东西都十分便宜并且实惠,两块钱一个的压缩饼干,我吃了几口被灌了点水就饱了。
“咱们今晚上不会遇见什么东西吧。”我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开口问道。
这地方连个移动信号都没有,手机除了照明、看时间以外根本就是废物一个。
徐老头子咂了咂嘴,把剩下的饼干揣在怀里摇着头:“嗨呀,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他们收了我的钱,自然是要远离这儿的,不收我钱的,那我可就说不好了。”
“你……你别这样。”我最近是真怕了这些鬼魂了,他们无处不在,随时随地的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附了苏婉婉身的冤鬼,还有那个在电梯里面吓唬我,并且跟到学校的扭曲鬼。
我确实因为鬼医见到了不少鬼魂,但他们与我只是利益关系,我看病他给我钱,然后再也没有瓜葛。
可那些冤鬼们,好像就莫名其妙的缠上了我一般。
不是因为病,也不告诉我任何理由。
有种叫做未知的恐慌常常缠绕在我的梦里面。
徐老头子鄙夷的看着我:“就这个胆子,还做鬼医。”
他虽是这么说的,可还是从包里面拽出来了一张紫符,这东西威力不是一般的大能做的法事也并不寻常,但这个符篆的弊端也绝对不小。
它是透支生命画出来了。
“把这个装在口袋里面,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吃下去。”徐老头子一副正经的表情,我啧啧赞叹这个符的同时瞬间呆滞,“吃下去?什么符篆还得吃下去?”
这上面的画着的红色符法不像是朱砂,倒像是什么血一样,难不成还是公鸡血?道士们做法不一弄就杀个公鸡取点血吗。
“这是个保命符,珍贵的很,你要是不用的话说那我就拿回去了,以后你是死是活不管我的事儿。”徐老头子说着就要把我手里面的符给抽走,我二话不说就给夺了回来装在口袋里。
老头子说了,进了这个村子就相当于在阴阳两界除了名,要想再出去比登天还要难。
可是再怎么难,我也得进来。
原因就是,我牵扯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许多因果都需要我来做个了断。
“你说我姥爷会知道我来这儿吗。”我靠在土墙上,老头子带着的探照灯在黑夜里划破了夜色,直直的照了出去。
徐老头子明显有了困意,可还是一直都在强撑着:“看不见了,你姥爷是个好人,早早就能去投胎了。”
“那倒是好。”我闭着眼睛,总感觉自己穿的衣服太薄了,应该带上棉衣过来的。
角落里倒是避风,但仅限于我的肩膀背后,山里的温度一向是很低,尤其是进了冬天更加的让人郁闷。
我很少来这种地方,甚至有些厌恶。
我想起来爷爷奶奶的样子只能叹一句,人心凉薄,亲情有价。
在那时候,我奶奶跟爷爷谁有钱就跟谁亲。
我爸爸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爷爷奶奶宁可去疼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亲,也不想看我一眼。
在记忆里,他们的模样只剩下一片荒凉的坟地,其他的面貌一概想不起来了。
“徐爷爷。”我觉得这个夜实在是太静了,冬天没有蚊虫,夜晚只有不知名的鸟儿怪叫的声音,以及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我抱紧了膝盖,冻得嘴唇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