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看了眼被兰阳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的小稚儿,可能因为身上的没那么疼痛了,他此时也不哭了,只是瞪着他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兰阳,很是逗人的样子。
她再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宁氏,有一点不忍的对她再轻点了下头,然后指了下一边的椅子:“你最好,坐下来,我再与你说。”
“无妨,小皇婶请讲吧。”宁氏很有规矩,她不敢坐下。
“你坐下吧。”苏寒还是坚持着。
宁氏的脸色再是一变,心中一股悲切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明白了些什么。
见她坐下后,苏寒再对着宝庆郡王妃点了下头。
她尽量平和地道:“虽然已经把导致孩子疼痛的东西拿了出来,不过我得先说明一点,你们当长辈的,也好有个准备。”
“王妃请讲。”宝庆郡王妃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苏寒再抿了下嘴,才道:“这孩子的第一根针插入体内的时间比较长,从那针上的锈的程度也可以看得出来,而且所插入的位置……这么说吧,很危险,孩子没死,是命大。”
“呜……呜……”宁氏用手紧紧地捂着嘴,可这哭声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宝庆郡王妃轻拍着她的手背,是真的不忍心再责备她。
苏寒也一样,特别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恨不能这种疼痛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比让她看着自己的新生骨肉受苦要强。
可她该说明的,还是要说的,就算很残忍,也得说明。
她再轻咳了一声道:“这孩子因此一事,会要休养一些时日了,过后是什么情况,我现在真的说不好,要再看看。”
宝庆郡王妃瞪大了眼睛:“王妃的意思是说……这孩子能……能活命?”
宁氏也是一样,她都做好了这孩子会夭折的准备了,可现在听着,好像不是。
苏寒点了下头:“对呀,危害他的东西都取出来了,而且他身上没有中毒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病患,当然能活着了,不然呢……皇婶您不会是认为他会死吧?”
宝庆郡王妃先是点头,再又摇头,双手与宁氏互握在一起,又是想笑,又想装矜持,样子很是滑稽。
苏寒却不是那么乐观,她依旧皱眉地抬头看了眼,此时已经与兰阳熟络了,开始伸小手去扯着她头上的发饰的小家伙。
宝庆郡王妃再小声问:“王妃,那您所说的是……”
“这孩子的智力……哦,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心智。”苏寒再看过来。
宝庆郡王妃与宁氏互看了一眼,说不好,此时是什么感觉。
她们现在感觉到高兴的就是这孩子的病被治好了,可后续的事,她们是真的没想到。
再听苏寒道:“主要就是第一根针所插的位置,是在后颈处,而那里所连接人体的一些功能……”
她说了一半,就闭了下眼,感觉眼前的两人根本就听不懂。
只能再说得直白一点了:“就是说,那根针在他的后颈处时间过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这孩子的心智,如果没有最好,依旧是个正常的孩子,但如果影响了,你们打算如何?”
这两人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却都思索着她的话。
好一会儿,宁氏道:“怎么都是我的亲生儿,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尽心地照顾他,如果真是那样,他就算什么也不懂,我也一定会养着他……”
“是呀,怎么都是宝庆郡王府的人,也不差他那一口吃的,缺他住的地方,不碍事的。”宝庆郡王妃也道。
苏寒轻挑了下眉:“皇婶的话我听懂了,可不知,皇婶有没有想过,这府中大了,有些人的想法不会如你们这般开明,会觉得府里有个心智缺损的人,就是一种耻辱,往往会想法设法的欺负和排挤,这可比抽在身上的鞭子疼多了,那是心理的伤害,也会让这个孩子一生都活在悲痛中的原因。”
宝庆郡王妃立即会意,眼前的这位宸王妃,原本所在苏府时,不就是如此嘛,再一想到自己的这个小曾孙以后要是也如此,她的心就被揪了起来。
宁氏却坚定得多了,摇头道:“不会的,侄媳拼了命,也一定会保护好他。”
苏寒对她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再对她招了下手,指着身边的椅子:“你坐过来,我帮你切个脉,你刚刚说,自己又怀了身孕了是吧。”
宁氏对她点了下头,宝庆郡王妃笑着道:“快过去,让你小皇婶看看。”
切了宁氏的脉后,苏寒点了点头道:“脉象很稳定,虽然只有两个多月有余,不过也要好好的养着,因为头三个月,胎还没坐稳呢,而你这一个多月来,因与这小粉团子伤神,也是耗了些心神的,回头给你开一副安胎调养的药来,你按时喝上半个月,也就没事了。”
“多谢小皇婶。”宁氏感激地起身对她施礼。
兰阳这时插话道:“大表嫂,要叫苏大夫。”
“啊?”宁氏一愣,这是什么称呼。
宝庆郡王妃也笑了:“对,你小皇婶在给人看病时,就是苏大夫,不是什么皇婶。”
见苏寒很坦然的点头,宁氏也聪明,立即改了口:“多谢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