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道:“却不知小施主缘何要来我洪烈倒行逆施,能说说原因吗?”他略一沉吟,马上道,“哦,施主是黑吉斯国的人?”我说:“不是。”“那是女儿国的人?”“也不是。”我说:“现在也不能告诉你。”水墨道:“施主能在武技上出神入化,也是有慧根的人,我本以为像施主这样的人该超然物外不理俗世,却不知你为什么肯行此诡诈之事?堂堂的剑神充当了任人利用的刽子手,岂不是佳人委盗、明珠暗投吗?”我心说我倒想超然物外,鬼才知道我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反唇相讥道:“出家人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你又怎么甘做朝廷的鹰……呃,帮朝廷的忙?”我本来想说鹰犬来着,后来一想不对,这么说不是连我自己也骂进去了?水墨笑呵呵道:“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我失笑道:“这个连你自己也不信吧?我还为了宇宙和平呢。”水墨双掌合十神色如常道:“相由心生,缘法自便,施主信也好不信也好,但若想携剑神之威在此为所欲为,恕老衲不能袖手旁观了。”我心一动,听这老和尚的意思他明知道我是剑神还要和我动手,而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我则半分也摸不出他的深浅,只得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水墨往后退了一步对黄一飞四人说道:“小施主要印证咱们的功夫,你们这就去吧。”黄一飞忐忑道:“大师,是我们自己去和他……还是……”水墨道:“老衲愿助你等一臂之力。”黄一飞闻言大喜,喝了一声:“列阵!”他身后的邓王还有那个不知姓名的缚神卫头领立刻和他站在一起,摆出一个菱形的阵容。这种阵我今天晚上看得都快想吐了,所以直接把目光扫向水墨,我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动向。可是这老和尚远远地退在黄一飞等人的身后,双手负在后背,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要跟人动手的意思。黄一飞大声道:“大师,我们准备好了。”水墨嗯了一声道:“那便去吧。”黄一飞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三个人向我围了过来,我一边暗自警惕一边纳闷:既然还是他们四个跟我打,干嘛跟老和尚废了半天话?深不可测夜幕下的皇宫里,我和黄一飞等人在寝宫前对峙,那身份成谜的水墨和尚站在四人身后,忽然远远地朝我拍出一掌,我10分精力有8分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禁暗中戒备,可是奇怪的是他这一掌拍出,我既感觉不到任何剑气的侵扰,也不见有暗器打来,刚一愣神的工夫,黄一飞突然袭上,他单掌朝我劈来,左手虚握成拳藏在腰间,一腿先一腿后,乃是非常普通的一招“劈木手”,这一招既是很常见的起手式,也是新人入门时练习掌力的必用姿势,一般前面摆着原木、沙袋之类的靶子,经过经久锻炼之后,跟人动手也用作攻击招式,可是此招多用于初学武功的人,往往在军营里士兵们演习格斗时比较常见,黄一飞这个级别的高手猛然使出这么一手,未免有些掉价,就好像象棋大师第一步摆了个当头炮一样,虽然说不上是错,但是终究有失身份。虽然想不通他为什么出这招,我还是探身出去抓他手腕,这也是初学者最常用的一招叫“缠丝手”,专门用来对付“劈木手”,对方如果不躲闪被缠上,再来一个过肩摔就能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我虽然没系统地学过武功,但是在史家看士兵练习看得多了,自然烂熟于胸,黄一飞既然用这些烂招来对付我,我也不介意用烂招还回去,反正我从来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高手,他不怕丢人我更不怕。果然,黄一飞见我这么应对似乎颇为意外,双掌一合,朝我肋下端来,这一招就已经是上乘的功夫了,我一矮身依葫芦画瓢也向他的肋下端去,这样一来我们两个看起来都是合掌朝对方连连作揖,倒像两个谦谦君子……我这边和黄一飞僵持,斜后方那姓邓的邓百超已经踢向我的腰眼,我姿势不变往后退了一步,邓百超一脚踢空,我伸肘击打他的下巴,邓百超不敢硬接,被逼得闪在了一边,斜前方却又转出黄一飞的师弟王一山,直拳打向我的面门,我以直拳对直拳迎了上去,王一山知道我剑气强劲,猱身避开,黄一飞和另外那名缚神卫的头领丝毫不敢怠慢,一起从两旁出手和我的拳头隔空对上,就听“噗”的一声闷响,三股剑气在空中相撞,我们周围房顶上的檐瓦被震得扑簌簌掉落了几块,身后邓百超又已袭至,我猛转身挥掌将他赶开,就听脑后恶风不善,知道黄一飞等人肯定不会错失这个机会,索性头也不回反背一掌击出,果然又听见那种合力截击的闷响。一时间我和四大缚神卫打了个不可开交。对这种鏖战我是早有准备的,苏竞对上他们这种四人阵法都不能一时取胜,更何况我?好在我并不担忧,一来我此刻有天下无匹的剑气,二来还有剑神技傍身,所以一开始我虽然在四人的围攻下有些狼狈但没有丝毫畏惧,说到底这是一场硬实力的对抗,而且我还发现一点好处——每次我发出宏大剑气的时候,就算我攻击的对象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员,对方不论如何为难总要想方设法集几人之力把它截下来,开始我还有些不解,后来终于明白了:缚神卫的职责不但要保护皇帝,而且还得护卫皇宫,而我的剑气过于凌厉霸道,只要放出一丝一毫出去都将对皇宫的建筑构成破坏,所以他们不敢大意,这样一来我更占据了优势,只要稍有吃力的时候我就胡乱对着空气拍出几掌,对方想要进行拦截,必须凑齐两人以上才能组成气阵,现在的情形就好像是四只蜘蛛在结网对付一只大鸟,尽管目前还能勉力支应,但时间一长肯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拿准了他们这个心理,更是随意而为,不断往四周施压,黄一飞他们能接近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不多时就被我逼到了七八步远的对方,一个个脸色由白变黄,由黄变青,眼看就要灯尽油枯了,我自知这样的办法有失光明,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掌掌尽往四人的空隙中打去,他们身后的地上全是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壕,呈放射性向四周铺成,那都是被对撞的剑气刮出来的。就在这时,水墨和尚忽然朗声道:“痴货,心无旁骛尚且不是人家对手,又怎可杂念横生?你们四个听着,不必考虑其它,专心克敌!”黄一飞一听顿时恍然,大声道:“是!还请大师继续示下。”水墨左手在胸前划个圈子,右脚抬起虚踢,我也不明白这老和尚在搞什么玄虚,猛然间眼前一花,四人中有人猛然袭到我面前,却只是一晃而过,紧接着王一山从我身侧飞脚踢到,我低头闪开,水墨右掌往身前一推,左手又绕了回来,轻轻搭在距胸口一尺的地方……黄一飞眼睛觑着水墨,整个人朝我撞了过来,我单手劈出将他挡开,一没留神后肩膀忽然挨了邓百超一掌,好在我剑气雄浑没受什么重伤,可是照样痛彻骨髓,四人这么一欺近,我顿觉难以应付,只得故技重施照着黄一飞和另外一个缚神卫头领之间发出一股剑气,那两人置之不理,任由剑气在打塌了某处宫殿的一角,水墨站在离我们20步开外的地方,双手钩钩画画,邓百超和王一飞像存了某种默契似的冷丁各从两边贴近,四只手上下翻飞,我穷于应付间右臂又中了一拳,顿时大惊,拼命一股剑气推出,整个人借着这股推力平平飞出包围圈,黄一飞等人紧追不舍,他和王一山头前赶到,邓百超和另外一人在他们身后侧应,却不再对我进行合围,我把心一横,骤然停步,双手探向二人,我已打定了一个主意:要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先把这两人解决,刚才吃亏无非是因为我在包围中前后顾此失彼,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正面对敌的空当,凭着剑神技说什么也要先拔他两颗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