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别来无恙。”曹朋从马上跳下来,上前走到邓稷身边,拱手问安。负责和邓稷交接的人,正是蒯正的老管家。看到曹朋这一身装束,老管家也是微微的一怔。“曹公子,您这是……”“呵呵,回老丈的话,小子是准备和家姐夫同往九女城。您也知道,我这姐夫是个老实人,家姐害怕他在兵营中吃亏,故而让我们两人随行扈从。不知老丈可否行个方便,在名册中添加我二人的名字?我听说,奉召之人是可以带扈从随行的。”“啊,这有何难?”老管家呵呵笑道,旋即命人把名册拿过来,在上面添上了曹朋和王买的名字。“曹公子休要见怪,非是我家县令不通人情,实在是上命不可违。你也知道,黄兵曹史持有州牧虎符,各地官府都必须尽力配合。县丞以下吏员,可直接征召……这才黄兵曹史的命令很突然,完全没有半点预兆。不过我家县令说,邓佐史此次应招,说不定也是件好事情。他才能是有的,可缺少机会。缩在这小小的棘阳县,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去九女城走一遭,说不得日后也添了份功劳。”蒯正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越发证明了曹朋心里的猜测,黄射征召邓稷,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大丈夫自当为国家效力,有什么委屈不委屈,老丈却是过了……这些车马,还有这些囚徒,又是怎么回事?”“车中装的是粮草辎重。”老管家笑呵呵的解释道:“这次九女城集结兵马,所需粮草辎重均有棘阳县和育阳县两地承担。前两天黄兵曹史还派人说,他们那边缺少了一些苦役。所以紧急从牢中抽调出三十七人,罚作九女城。正好邓佐史奉召前往,一并交由他来押送。到了九女城,自会有人接收这些贼囚,公子只管放心。”“原来如此!”曹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了一眼零散于辎重车辆旁边的囚徒。邓稷显然并没有留意这些囚徒的状况,拿着一卷清单,正核对车仗上的粮草和辎重物品。曹朋念头一转,笑嘻嘻的说:“老人家,小子有不情之请,还望老人家帮忙。”“哦?公子请讲。”“您看这车仗众多,除了车夫之外,再无押运之人。小子三人一路要照看车仗,还需要押解犯人。万一有个疏忽,说不得到了兵营会被问罪。”“这个嘛……也的确是麻烦。咱们棘阳和其他地方不同,自刘荆州入主以来,棘阳不驻兵马。其他地方,还有乡勇可用,惟独咱这棘阳,却不好找人。而且这年关头上,也着实找不到人。”“我有个小主意,取些结实的绳索,两端连在两辆马车上,而后把绳索套圈,一个圈套一个人,这样三十七个人,就会被固定在两辆车马之间。这样一来,犯人和犯人相互有绳索相连,有人想要逃走,势必会被其他人牵连。就算这三十七人同时逃跑,也要被车马拖累。”老管家眼睛一亮,不无赞赏之意的看了曹朋一眼。“公子果然高明……我这家吩咐人去做。”老管家立刻下令,命人过去将囚犯都捆绑起来。邓稷慢慢走到曹朋身边,低声道:“阿福,有这么必要吗?都是乡亲,如此一来可就严重了。”“姐夫,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有慈悲之心。你也看到了,马玉那伙人在里面……万一他们路上使坏,或者逃走一两个,咱们到了九女城,必然会遭受处罚。想想咱们自己的状况,同情他们,就是给咱们增添麻烦。这样子锁住他们,如果敢有人闹事,我倒不介意取他人头。”曹朋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大。马玉很明显也听到了,不由得打了个寒蝉,老老实实让差人用绳索将他套住。邓稷有心劝说,可再一想,曹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押送罚作犯人,其实也挺麻烦。如果路上跑了一两人,到了九女城,肯定会遭受到处罚。这种输作,素来是论头不论人。只要人头在,就可以算数……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阿福说的没错,如今自己还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其他人呢?在这一点上,邓稷觉得,曹朋比自己更加果决。清点犯人完毕,邓稷在名册和清单上画押,算是正式接收。曹朋跨刀上马,特意在那三十七名犯人身边掠过,缳首刀出鞘,森冷的光芒,令本还骚动的犯人们,一下子变得老实许多。“老人家,多谢了,我等告辞!”“几位公子保重!”老管家挥手致意,与邓稷三人告别。曹朋突然拨转马头,在马上拱手一揖,“老人家,今儿个是年关,小子在这里,给您拜年了。”“啊……同贺,同贺!”老管家愣了一下,连忙拱手还礼。这心里面,对曹朋的好感愈发强烈。这位小公子可真有礼,不愧是鹿门弟子啊…………车轱辘声,伴随着杂乱的蹄声,脚步声,回荡在夜空。邓稷催马与义阳武卒(三)黄射在睡梦中被人唤醒。“少将军,陈就将军求见。”“这才什么时辰,有什么事天亮不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