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万两白银如流水般花出去,他的差事还没拿到,没几天,秦昕又再次上门了,这次要的银子比上次还多:“父亲,二皇子那边还要三万两银子。”
秦昕说得轻轻巧巧,可是秦准仿佛被当头倒了一桶冷水似的,心都凉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二皇子那边的窟隆是怎么填都填不满了。
最近这两年前前后后,他已经填给二皇子足足四十万两了,可就这样,二皇子还嫌不够,可以想象的是,未来还会有更多,更多……
秦准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忍不住想,倘若当初他没有急着选二皇子会不会现在就不会这样……
这一瞬间,秦准有些怨上了秦昕,若非是秦昕搭上了二皇子,他又何止会那么着急!
秦昕全然不知道秦准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心疼银子,好声劝道:“父亲,想要有所得到,总要有所付出。
待殿下凯旋回京,局势自会柳暗花明!我前两日才收了二皇子的信,晋州那边捷报连连……”
秦昕还说什么,秦准根本就没听进去,他知道他已经上了二皇子这条船,家财也用了大半,他已经下不来了。
他的命运已经与二皇子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
可是他还能去哪里筹这三万呢?
!要是再去秦氿,肯定又会被她敲一顿。
秦准:“……”
秦准开始挤尽脑汁,哪里还能弄到银子。
秦昕见他还是不说话,语气就透出一丝不耐,又道:“父亲,二皇子那边催得急,说是十万火急。”
她试图用二皇子来压秦准。
秦准如何看不出秦昕的小心思,最后还是没有正面应承,只给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让人送走了秦昕。
秦准浑身疲惫,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远在晋州的二皇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银子,犹豫着,踌躇着,斟酌着。
他又拖了两天,这两天秦昕日日登门,秦准实在没有办法,七月二十四日,他又一次上了秦府的门,这一次“贱卖”掉了京城和江南的两间钱庄。
又一次送走了秦准,秦氿小脸放光,美滋滋地把那些契书看了又看,觉得自己这生意简直一本万利!
“三姐,你真是……”秦则钰本想说他姐真是财迷,话到嘴边时,硬生生地改成了,“精明!”
“那是!”
秦氿一边自夸,一边郑而重之地把契书放进了同一个木匣子里,这才几天,秦准自己送上门的契书都装了半匣子了。
在秦氿的眼里,这几张契书简直就是金山银山!
她合上匣子的同时,随口问了秦则钰一句:“阿钰,我们秦家这么有钱?”
本来分家的时候,他们长房分到了七成的家产,秦氿已经觉得很多了,她真没想到,秦准还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卖。
分家时,秦氿也在场,她清楚地记得,那三间闽州的商行,当时是秦准非要不可,为此还折算了大量的田地给长房,而这两间钱庄却是当初分家时提都没有提到过的。
“那是当然!”
秦则钰用力地点头道,一双与秦氿相似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姐要是问别的,他也许答不上来,但是自家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们秦家在前朝曾是盐商……”秦则钰难得有机会给人说自家的发迹史,尤其还是他姐求教于他,不由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
他们秦家祖籍江南,在前朝做了几代盐商,盐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生意,秦家在前朝那也是知名的江南富商。
有了钱就想要权,可是按照前朝的律法,商人是下九流,不得参加科举。
前朝末年,天下动乱,太祖皇帝揭竿而起,一呼百应,秦家的祖先秦敏中散尽家产押在了太祖皇帝身上,还真的押对了宝,成了开国功臣。
待太祖皇帝建下大祁朝时,不仅大肆封赏秦家,还封了秦敏中忠义侯的爵位,世代不降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