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军的后方又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豫王军后方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不好了!有一千西疆军朝这边来了。”
不仅如此,山谷两边的山壁上,一些岩石后也出现了一个个弓射手,他们手中的弓箭全都对准了下方的豫王军。
“嗖嗖嗖!”
箭雨如流星雨般疾射而下,山谷中响起一片惨烈的哀嚎声,一个个豫王军将士从马上摔落,不过弹指间,这片山谷中就弥漫起了浓浓的血腥味。
一场腥风血雨骤然降临了!
却并非以顾晨之乐意的方式。
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设好的陷阱。
顾晨之的双眼一片血红,布满了如蛛丝般的血丝,心中恨恨:父王竟然设下圈套害自己!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端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端王恐怕已经灰飞烟灭。
短短一盏茶功夫,局势两度反转。
端王身后的这一千将士也是又惊又急,心脏猛地一起,又猛地一落,心绪复杂得难以言说。
端王的嘴角逸出一行鲜血,他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殷红的鲜血自指缝间溢出。
头盔下刚毅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显得那么虚弱。
然而,他看着顾晨之的眼神却是坚定如磐石。
他看错了世子,是他自己眼瞎,就算死了,那也是活该,就算去了阎王殿,他也不会去告状。
谁让世子是他的儿子,是他养的他,教的他。
子不教,父之过!
端王终究是端王,他活了半百,经历了三朝,这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风风雨雨,在皇位交迭中全身而退,活到了现在。
哪怕他此刻因为世子的背叛有多么心痛,有多么心灰意冷,这一刻,还是他的理智占了上风。
世子是他疼了一辈子的儿子,但是,他不能用这一千将士的性命来冒险。
这些将士参军是为保家卫国,他不能让他们死在世子的一己之私下。
前方山谷另一端的马蹄声更近了,豫王军彻底乱了,犹如一锅煮沸的开水般,喧嚣不已。
他们此刻是进不得,更退不得,犹如困兽般,只能垂死挣扎。
周围一片嘈杂的喧嚣声,却传不到端王的耳中。
大概是因为疼痛,此时端王的脑子出奇得冷静,他想到了这趟临行前顾泽之私下与他说的那番话:“父王,我们也许可以利用这一千豫王军另谋其它。”
“只要我们将他们全歼之后,冒充他们,去到石篷城后方,假装劫了朝廷的粮草,就可以引诱豫王突袭石篷城,而我们再和郁拂云合击,将豫王大军打个措手不及。”
“如此,定可以再次打击豫王大军的士气,父王以为如何?”
端王觉得此计可行。
但这么一来,就需要把这一千豫王军的骑兵全歼了才行,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如果他们只是要拦截这一千豫王军,一千西疆军精锐绰绰有余,毕竟,只要将地方击退,就算完成了任务,可想要想要将敌军全歼,凭借他们此行带的这一千人是不够的。
但是,这一趟又不能多带人,人太多,目标太大,他担心会被豫王军的人察觉,一旦消息走露,那么计划就失败了,所以,端王主动提出了前后包抄之计。
由他和世子带兵在明处,用以吸引豫王军的注意,其他人是从后方包抄并埋伏在山谷,不让一个敌军逃走。
这个计划他本来也是打算告诉世子的,不过因为顾泽之的一句话改了主意:“父王,您不要告诉世子这是我出的主意……世子好强。”
端王也觉得顾泽之的顾虑有理。
世子一向好强,现在又病着,若是让他知道是顾泽之出了冒充豫王军的主意,恐怕会觉得自己另外预设伏兵,是不相信他的能力。
也许反而会逞强想带这一千人去石篷城,所以端王就没说。
他没想到他对世子的善意隐瞒,反而救了在场这一千西疆军将士的命,让西疆不至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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