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语窒了窒:“得留陪床的人。”
静了片刻,刘淑琴才放软态度:“我又不是不能动。”
待草草洗漱一番,初语出去买早饭。付过钱,看一眼时间,发现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而且不知何时进来一条信息。
——没在家?
是叶深发来的,时间是昨晚十点。
将早饭放在石凳上,初语麻利的回过去一条:家里有事,回镇上了。
然而没等到叶深回复,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刘淑琴昨晚进来时本来是没有床位的,结果正好赶上某个单间的病人出院。要知道在这种地方能住上单间是多不容易的事,如果不是赶得巧,刘淑琴怕是要在走廊里睡一晚。
“你回来那边肯定不高兴吧?”
初语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又扶着她躺下:“随他们去。”
刘淑琴看她半晌,叹口气:“你这是何苦!算了算了,你大了,有些事自己想明白就行。”
初语坐到椅子上,没说话。
“昨天那人,我是不会同意的。”刘淑琴看着窗外,神情有些缥缈,“你爸的事也就算了,毕竟赖不到他头上,但是他把你弄成那样……我绝不会答应。”
初语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没有那回事。”
中午,二姨过来给两人送饭,不免又唠叨几句:“你妈那双破凉鞋我早就说扔了,就是舍不得。这下好,昨天穿着它滑倒了。”
刘淑琴被说也不生气,只道:“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二姨离开前告诉初语:“丹薇过阵子就回来了。”
“不走了?”
“啊,宇诚工作调回来,不走了!”
李丹薇就是初语口中那个丢核桃的表妹,是大姨家的孩子。
两人一直到十几岁都没分开过,后来大姨夫去世,大姨带着丹薇改嫁去了别的城市,她们见面就少了很多。起初丹薇放寒暑假还会回来看看,后来大学到工作后就基本上不怎么回来了。
初语没想到,他们会因为工作调动再一次回到这边。
……
刘淑琴脑震荡并不严重,见初语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出口赶她走:“你下午回去睡一会,晚上再过来。”
初语踌躇问:“你自己能行?”
“还没七老八十。”
房间里终于只有刘淑琴一个人,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伸手抹了把眼泪。
五年前,初语刚大学毕业。那年是家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初语车祸,半年后任宝军自杀。建的新房子一点人气都没有,只剩拐杖遗像每天摧残着刘淑琴的神经。她甚至以为初语会因此而一蹶不振。可是没想到,她那么坚强。
也不记得是骨折后的第几天,初语变得又拧又倔,不管治疗过程多辛苦,自那以后她没哭过一次。
她的女儿,她的初语,值得最好的人。
——
指尖烟雾缭绕,贺景夕出神许久,才被指上那点灼热拉回思绪。水晶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蒂,室内冷气夹杂着有些呛人的烟味并不是那么好闻。
贺景夕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里背景凌乱破旧,露出发动机的车头被拍到一半,身后隐隐还能看见“一周汽车修理厂”的红漆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