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可物资再匮乏,也不影响程老叔公的家人们想竭尽全力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程宝珠和徐川是过了中午到的,他们先是去程家,然后才到老叔公家。
程老叔公看到程宝珠能来似乎很高兴,他又细细打量了徐川几眼,招呼他坐在旁边说话。
院子中摆放了几条板凳,程老叔公就坐在板凳上抽搭着自己种的烟草,旁边便是程队长和队长的大儿子。
程宝珠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原主极怕这位队长叔叔,只要在他面前,原主再闹腾都会迅速变得乖巧安静。
程老叔公从面相上看十分和蔼,但程队长却是属于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那种类型。
原主童年有个心理阴影,就是来自这位堂叔叔。当初尚还幼小的宝珠看到堂叔叔把正在闹腾的儿子打得屁股满是红痕,吓得她回家后半夜发起高烧,还是宝珠奶奶又是叫魂又是喂药才恢复健康。
至此,程宝珠即使长到的二十岁,看到这位叔叔依旧是绕着道走。
而此时呢,原主记忆中的惧怕也若有若无的影响着她,使得程宝珠宁愿凑在小孩儿堆里玩,也不愿意跟着徐川一起坐过去。
奈何程老叔公忽然朝她喊:“宝珠也坐过来,怎么还和小孩儿玩。”
程宝珠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挨着徐川坐。
徐川自来熟,此刻已经和程队长的儿子程复维交谈了起来。
程宝珠的这位堂兄是个人才,当初读书时就厉害,毕业后直接进了运输队。徐川因为有个朋友在运输队的原因,便特别顺利地和程复维有了话题。
要说他和徐川,那可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典型人物——典型相反人物。
但,这两人好似聊的也挺愉快。
日光温暖,照耀在人身上将人的困意都给引了出来。微风轻吹,风里也带着丝暖意。
程宝珠强忍着不打哈欠,只坐在徐川旁边偶尔点点头嗯两声,在那儿当鹌鹑呢。
几人聊了十几分钟,程队长对这位便宜侄女婿的看法和从前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会识字,会说话,有见识。
等徐川轻描淡写般说出自己每天晚上有在看报纸后,程队长眼中的欣赏意味明显更加浓厚了些。
可就是想不通,这种人为何不下地赚工分呢?
程复维倒是认真看了徐川几眼,心中有了猜想。瞧着没下地,看着也有钱,那就是干过投机倒把私下交易的事儿?
他也没觉得这有啥,因为他们运输队就是重灾区。跑车的随便抓出个来,可能就有一个干过这种行当。
徐川不乐意话题总绕到他身上,于是指了指程宝珠,正经严肃说:“其实宝珠最近也在学习,她深刻认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并且对自己当年荒废了学习时间的事感到后悔。”
话音刚落,几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程宝珠身上。
程宝珠呆呆愣了几秒,而后猝然抬头瞪着徐川,心里脏话直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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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好贱啊。
程宝珠僵硬的脸上扯出笑,硬着头皮点点说:“对,我我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用,最近确实在学习。”
徐川还不知足似的,继续说:“宝珠对学医有点兴趣,我让她跟着医务室的老张学学,她在这方面有天赋,还没学多久,都能背出好多药方。”
程宝珠再愣。
她快要放到徐川腰侧上的手,又慢慢滑了下来。随即,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自得。
嘻嘻没错,就是这样夸我。
但程宝珠是谁啊,她不思进取好逸恶劳的形象在他们心中都根深蒂固了。
就跟徐川在老坑村中那般,这里,是程宝珠名声的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