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桔被叫去给卡座的客人上酒,她端着酒盘绕过舞池时,一个男人从舞池里忽然跑出来撞到了她身上。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抬头打量他。
男人身材纤瘦,头发染着白色,耳朵上还戴着一个反光的银色耳钉。
“sorry。”他叼着烟,斜斜瞥了梁桔一眼,眼神充满桀骜。
梁桔笑着说没事。
巧的是,等梁桔上完酒往回走时居然又看见了那人,只不过,他站在二楼出口的栏杆旁,臂弯里还搂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背影很熟悉,如果不是对室友的了解,差一点,梁桔以为那人就是兰蓝。
***
“桔子,外面有人找你。”
果然不出所料,当梁桔晚上下班走出北星大门时,就看见高若罗站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正朝她这边望来。
很明显,她是在等她。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她点了两杯咖啡,还特意给梁桔要了一份慕斯。
梁桔也不跟她客气,她点什么,她就吃什么,反正晚上她还没吃晚饭。
“阿姨,您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晚上还得回宿舍呢,再晚,洁洁好担心我了。”她嘴里咬着慕斯,又喝了口咖啡,一点不淑女地对于母说。
高若罗精致的妆容完全遮掩了她实际的年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发髻,光洁的脸上连仅存的几处皱纹也都无去无踪。
她抬起手掩饰性的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面对梁桔的大方,她反而变得扭捏。
“梁桔,我希望今晚的事情你可以不要告诉洁洁。”
“为什么?”
梁桔将慕斯上的一个小樱桃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在空中晃了晃,语气带了点讽刺,“洁洁一直跟我们说您是位好妈妈,又是大学老师,怎么着都不会做出什么有损道德的事吧?阿姨,您可是我们将来学习的好榜样啊。”
樱桃被毫不留情地扔到旁边的剩余餐盘里,梁桔用纸擦了擦手,“不新鲜的樱桃再怎么装扮也是过时了的,只是把玩一时而已,谁会真心愿意去吃。”
她话说的一针见血,让于母的脸上再也绷不住。
“我跟洁洁的父亲已经离婚一个多月了,我现在做的一切没有违背任何道义上的事,我跟老刘也是你们这些小辈不会懂得。”于母的腰一直挺得直直的,洁洁长得很像她,皮肤白皙,给人一种很端庄的感觉。
于母从皮包里掏出这顿西餐的餐钱,准备叫来服务员,“洁洁接受不了我跟她爸爸离婚的事,你们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开导开导她。”
“阿姨,您想过洁洁的感受吗?她看到那个男人,会不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梁桔放下餐具,“您让我们劝她,可您知道在洁洁心里面一直最骄傲的是什么?是您和于叔叔的感情!”
高若罗紧紧握着钱包,手指青白。“洁洁从小是在我们的呵护下成长,她该是时候长大了,有些事,她必须去面对。”
“阿姨!”
见高若罗要走,梁桔也从位子上起来。她双手紧紧握住餐桌的桌布流苏,“洁洁是您的女儿,您作为母亲,不应该亲自跟她解释吗?”
“她现在听不进去任何事,等以后,她爸爸会告诉她的。”服务生过来结账,高若罗直接把钱递给服务生,她离开的很匆忙,连找回的钱都没收下。
梁桔一个人在餐厅吃完了所有的东西。
她很担心于言洁,可是对于这件事,于言洁一个字都没对他们说,显然她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
那她该怎么做?去问于言洁?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梁桔陷入到纠结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于言洁。
忽然,她想起了那个人。。。
如果他是她,是不是会知道怎么办。
梁桔经历的太少,现在,她需要一个能给她意见的人。无疑,那个人是她理所应当地认为最合适的。
梁桔决定,这件事不管于言洁和不和她提,她都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孙晓寿。
从餐厅出来,梁桔往公交车站走。
拐出街角时,她看见北星门口围了很多人,不断有谩骂声和厮打声从里面传出来。
觉得不对劲,梁桔二话不说,直接大步冲过去。
她朝人群跑去,只是几步,就已经听到吵杂声中有于言洁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