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方志安的府上办的宴会,实际上却是为了给这位使君庆贺五十华诞的晚宴,其辖下的一众官吏与城中几位有身份的巨商富贾都纷纷赴宴,刘彻与聂律借机寻了赴宴用的帖子,掩盖了身份,携上陈小娇与顾倾城混进了使君的府里去。
以聂律在这里的势力,伪造或替代出几份名帖倒算是易事,只是在查访来客名单的时候,刘彻却发现了一个算得上熟悉的名字——
平阳侯曹时。
若说前世,刘彻与这位平阳侯绝对算得上牵扯不断的关系,无论是嫁出去的平阳公主,或是因亲访平阳而遇上的平阳府中歌女卫子夫,也或是之后牵扯出的卫青、霍去病,——平阳侯在这里面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诱因。
只是放在了这一世……便再难寻什么纠葛了。
若是说初一看到这个名字而不觉思绪微紊,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前尘往事也只是在须臾后便消散无踪——彼时刘彻正惦记着他家哥哥孤身在那万香阁里必然是十分的无趣,哪还有闲心去想旁的事情?
直到那日泛舟欢水湖的路上,聂律说起来他和顾倾城的“困苦”,引得刘彻眼前一亮。
若是搁在寻常,刘彻自然是绝不会让他家哥哥受半点委屈,有分毫难过;只是若是说放在感情这回事上,若是能让他的哥哥因旁人而产生出些或妒或嫉的情绪来,最好能引得哥哥肯亲近些……嗯,想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哪怕是能让哥哥更能接受些他的亲近呢……那也是能让刘彻愉悦些许时候的。
于是刘彻开始从头翻找记忆里的触发点,结果思绪刚回到两人相遇之初,便被他窥到了些蛛丝马迹——
……“我决定了,为了后世男同胞着想,我来养着你好了,免得你以后祸害卫子夫那般的美人了。”……
“卫子夫那般的美人”这一句被刘彻来来回回反复了十数遍,那种啃食心房的感觉也来来回回地走了个麻木,刘彻才勉强能够做到心平气和地思考这件事情。
最后计划一定,刘彻便立刻着手,弯弯绕绕了许多途径,才将方使君尤喜一位名为卫子夫的美人的歌舞技艺的小道消息通过平阳府的人,传给了平阳侯曹时。
然后他便不动声色地带着他的哥哥去方志安的府上赴宴了。
只是刘彻甫一踏入方家正门,脸上笑容还挂着,眼底温度却哐当一下掉了十度——
那个站在门口代父迎客的青年男子,不就是昨日在万香阁二楼与他的哥哥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小白脸吗==?
心情骤差的刘彻步伐兀然便停了下来,他凝眸思索是否应该立刻转身打道回府。
而始终与刘彻并肩而行的陈小娇这时候也有些疑惑地停下步伐,望向一旁的刘彻——
“……阿彻,怎么了?”
刘彻闻言抬眸,顺从着心里那种不是很祥的预感,微涩着脸色开口道:“阿彻忽然觉得——”有些不适……
只是那委屈的眼神都还没来得及准确传达给信号接收方,便有一个此时在刘彻听来无比厌弃的声音略带惊喜地响起——
“陈公子,你今日也来参加家父的华诞晚宴吗?浩可真是未曾料到啊!”
陈小娇面有讶色地转身回眸望过去,愣过之后继而微微笑道:“原来方公子是方使君之子。”
见对方没有露出半点因为知道了自己身份而情不自禁地亲近谄媚,方浩立时大悦,更加亲近地要上前去拉自己刚结识的好友入府——
“陈公子快随我进来吧——”
结果方浩却未料到,手刚伸出去几寸距离,离着陈小娇还远着,便被人“啪”地一下打在了手背上,毫无防备之下,自然是重重地落了回去。
纵然是方浩受过了多年的“礼仪教育”,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未免怒形于色——
“这位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那“啪”的一声惊了一下之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陈小娇很想捂脸……他该告诉方公子,其实只是他家国民男神经……病又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