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庸虽然不知庄墨此时说出这话是何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行至相国府前时,恰巧碰到了濮阳候与司空落青。
四人在府前说了客套的话,行了规矩的礼数,便两前两后的朝府内走去。
濮阳候是长辈,落青为司空也算是长辈,所以是走在前头,高仙庸与庄墨走在后头。
四人刚才的寒暄,欧阳覃站在门外瞧的清清楚楚,待四人上台阶时,她已经笑着迎了上去,说了许多客套的好听话,对于庄墨和高仙庸也是笑意盈盈,就像是之前所做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进入府内约莫有半个时辰,高仙钰来了,和欧阳覃碰头时,欧阳覃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指向府内庄墨一行人时,高仙钰冷冷一笑,便与她擦肩而过,走至濮阳候与司空落青面前,见了礼。
对于庄墨,自始自终,他都未曾给过一个好脸色。
戌时刚到,前来参加宴会的人已经按照事先排好的位置落了座,庄墨因着身份,便坐在了席间的最末位。
因着是按照朝堂官职的大小所排的位置,与庄墨相邻的一个,是一个托关系才得以进来一睹相国尊荣,顺便在相国身旁谋个差事的谋士,姑且先叫他谋士,因为他也是一个书生,满腹雄心壮志想要在朝堂上一展身手,可是却苦无门路。
今日老夫人寿诞,他便托了很久的关系,才进来的。
因着无人肯与自己说话,他侧头看了看庄墨,但见庄墨全身上下气质不凡,又听闻他是一个琴师,油然生出相惜之感。
他先是朝庄墨礼貌的一颔首,而后笑道:“我叫袁晁,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庄墨。”庄墨淡淡的转身,礼貌的回了一句。
袁晁朝他庄墨又做的近了近,在庄墨的身前小声的道:“实不相瞒,我花了好多的银两才得以进来贺寿,就单单这个最末的席位,可是我花了毕生的积蓄才买来的,你呢?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花了多少钱?”
还未等庄墨说话,今日的寿星老夫人便由人搀扶着笑着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谈话。
众人慌忙的从位置上站起。
而王宫内,王上的寿礼也恰在这时送过来,王上所送的,是亲手所写的一个寿字,寿字在夜光下,隐隐的发光,据说这些墨汁都是用萤火虫的汁液研磨而成。
果然,在烛火都全部熄灭的时刻,那龙飞凤舞的寿字,在黑夜中发出了光芒,让在场众人惊奇不已。
圣上所赐墨宝,自然是无上的尊容,老夫人心中乐开了花,慌忙欢喜的谢了恩。
而庄墨,坐在末端,看着年迈的老夫人颤巍巍的笑着,心中顿觉不是滋味。
老夫人他年幼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是一次宫中的宴会上,他因为贪玩在宫内迷了路,正苦于无人问路时,便遇到了同样去赴宴的老夫人。
那时的她还没有这么的老,但是也是如现在一样笑得十分的和蔼,那时她见到他,便牵着他的手,带他一起去了宴会。
两人虽然只是见过那么一次面,但是庄墨却一直没有忘却过那张慈善和眉的脸。
怕是今晚过后,她的脸上再也不会浮现出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吧。
可是,早已经狠心的谋划了,又何必在这个时候生出无畏的动摇呢,既然对于老夫人的同情与怜惜,不足以让他去取消这个计划,那么他现在突然升出的同情,是廉价而又虚伪的,不管是对任何人,都已经是毫无意义的。
庄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灯光恢复的霎那,他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神色,只专注在桌上的菜,不再去看老夫人一眼。
王上的寿礼,打开了献贺礼的时辰。
待陈公公送完贺礼回宫复明后,欧阳覃从两列宾客的中间,盈盈的走至最顶端老夫人的身前,跪下。
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手中捧着的是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小丫头样子十分的紧张,像是手上捧着一个无价之宝一样,这让众人都忍不住的好奇起来。
欧阳覃行完跪礼之后,而后道:“孙儿恭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虽说欧阳覃是个养女,但是到底还是改了姓姓欧阳,既然以后生的孩子是为欧阳家续香火,老夫人对待她也格外的关爱些。
老夫人笑道:“是覃儿啊,快快请起。”
欧阳覃依言站了起来,而后转身掀开小丫头手中捧着的红布,霎时,一尊精巧的观音像便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欧阳覃道:“这是孙儿用上等的和田玉打造的观音像,是找大师开过光的。”
老夫人信佛,见这么精美的观音像,又是诵经开过光的,自然是乐呵呵的夸了她几句,而后欣喜的收下。